秦野就是這么個冷清的小鎮。
蒲池幸子從零錢包里拿出硬幣,投入公用電話,撥給家里。
從車站到家,還有一段步行大概要十幾分鐘的路,中間還要穿過一段黑乎乎的隧道。
單身女性一個人走夜路,本來就是件小心翼翼的事。還要再穿過黑乎乎的隧道,更加讓人提心吊膽。蒲池幸子掛了電話,邁步向前,走到那段隧道的入口時,先端詳了一下,才邁進去。
昏暗的燈光勉強照亮隧道,里面很靜,只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走到三分之一處,對面一束手電筒的光影影綽綽打了過來。蒲池幸子注意到這束晃動著的光,心里一暖,立刻趕到十分的安心,腳下的步子也變得輕快起來。
她知道,母親就等在隧道的出口。
這是蒲池幸子和母親之間的默契。從家里到這條隧道,和從車站到這條隧道,路程差不多。單身女性一個人走夜路,不光蒲池幸子害怕,家里的母親也放心不下。
于是母女兩人約定,蒲池幸子到站以后,就在車站前給她打電話,之后,兩個人同時出發,等到蒲池幸子走進隧道,母親也正好在對面等著她。
打從她入職神崎不動產,除了節假日,每晚雷打不動,都是如此。
家住秦野,卻到新宿上班,為此,每天早上七點鐘就要準備出門,平日里等到下班回家,也差不多是八點半以后的事,一天當中有三個小時用在上下班的路上,幾乎失去了屬于自己的生活。
蒲池幸子擁有如此的毅力往返于兩地之間工作,留在秦野這邊的同學朋友們,或者是東京的同事們,都對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驚訝于她這種韌性。
家中的父親更是常勸她,還不如從東京回來,在附近找工作。只有母親,在這大半年的時間里,毫無怨言的到隧道這里來等她。
快走到隧道的盡頭,蒲池幸子看到母親的身影,加快步子,走過去,“母親!”
“在東京玩的開心嗎?”母親面帶微笑。
蒲池幸子點頭,也笑著回答:“很開心哦。”
母親熄滅手電筒,母女兩人肩并著肩,一起走完回家的最后一段路。一回到母親身邊,蒲池幸子就成了個健談活潑的女孩子,向母親描述起今天看過的電影、去過的店鋪。
身為家庭主婦的母親,仿佛將這個秦野當成了駐扎好的營地,連東京都很少去,幾乎每一天都重復同一套生活,也不離開秦野這個圈子。
正因如此,聽到蒲池幸子描述的事物,她總是微笑傾聽。
到了家,母親問她,“今天晚上做了漢堡肉,等會兒還要再吃點嗎?”
蒲池幸子不愿辜負母親的心意,再加上從新宿回來這段路,肚子也有點餓,“那就再吃一點好了,母親做的漢堡肉最好吃。”
“好的。”母親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