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的話。”巖橋慎一拒不承認。
“是說你見多識廣,品味又好,我這點挑選禮物的小伎倆恐怕入不了你的眼。”他把話說出口,忽然又覺得很有意思。
教他怎么給人挑選禮物的,還不是渡邊萬由美嗎?
這話的意思,像是在說本領高強的師父,卻教出來了個靠不住的徒弟。出趟國不光不給人家買禮物,還暗戳戳的說人家教徒無方,過分了啊。
渡邊萬由美沒聽出話里歪打正著的好笑之處,還揪住他剛才的話不放,“這種說法,好像我是什么很難打發的人似的。”
“哈哈!”巖橋慎一笑道,“就是這里,這個不依不饒的地方最難打發了。”
渡邊萬由美被反殺了一把,不慌不忙,奮起直追,像是對這個游戲樂在其中,問道:“那你想怎么打發我?”
她倒是不介意“打發”這個詞。
“這個嘛。”巖橋慎一想了想,反過來問道:“那么,如果這次去倫敦的人是你,會帶什么禮物給我?”
“嗯……”渡邊萬由美下意識以眼神打量他,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應該送他什么東西合適。不過,她又怎么會意識不到巖橋慎一的狡猾?
“嗯?”巖橋慎一等著她。
“等真的去倫敦的時候再說吧。”渡邊萬由美沖他眨眨眼睛,沒有上他的套。
這樣的渡邊萬由美,看上去顯得有點孩子氣,但是一點也沒有矯揉造作的感覺,平靜而又自然。
“既然這樣的話,”巖橋慎一也沖她眨眨眼,原封不動的回敬道:“那我也等到去了倫敦以后再說好了。”
渡邊萬由美為他的狡猾覺得好笑,又覺得有些可愛。低下頭,用喝茶來平復自己。
……
飯桌上的氣氛挺不錯,兩人說東說西,從公事再到普通的閑聊,把一頓出國前的聚餐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飯,從店里出來,巖橋慎一撐開雨傘。
梅雨季到來前后,白天陰天,到了夜里,又下起蒙蒙的小雨。細雨無聲,被濡濕了的街道卻在霓虹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冰冷的光。
“拜托了。”渡邊萬由美說了一句,走到巖橋慎一撐開的雨傘下。
雖說如此,雨傘其實是渡邊萬由美車里的,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種細雨朦朧的天氣。
從這兒到停車場有段距離,兩人慢慢走著。剛才吃飯的時候,面對面暢所欲言,現在同在一把傘下,氣氛卻安靜得很,誰也沒開口。
巖橋慎一專心看著前方,渡邊萬由美倒也并非是因為無話可說,但是,卻微妙的不想開口,也并不討厭這種沉默的氣氛。
比起見面就能暢所欲言,她反而覺得,能保持這種令人安心的沉默,是一種和能夠暢所欲言不相上下的珍貴狀態。
意識到這一點,反而令她更加不愿打破現在的氛圍,在巖橋慎一所不能知道的時候,悄悄地享受這份沉默。
真想離他更近一些……
心中冒出這樣的想法,卻讓渡邊萬由美下意識拉開了一點和他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