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么說,又讓中森明菜想起自己學習折紙的時候,那種想要把他給難倒的心情。
那種想要難倒他的心情,又是因為什么才出現了的呢?
掛了電話,中森明菜站在電話機前,想著剛才和巖橋慎一的對話,又后悔又難受。剛才自己的樣子,就像是要把巖橋慎一給遠遠推開一樣。
可是,雖然做的是把他給推開的事,心里卻又在想,自己明明離他那么遠……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說是在推開他,也用了力氣,其實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只是在對著空氣揮舞拳腳。可是,明明是對著空氣用力,可每推一下,她自己先實打實后悔一次。
她到底在做什么?
巖橋慎一毫不知情,她卻先單方面感到嫉妒和不高興。現在,卻又因為他的不知情,一邊想要推開他,一邊卻又為此后悔。
被他吸引,所以想靠近他。怕受到傷害,所以想推開他。擔心一旦說破就失去現在的狀態,所以想維持現狀。
一方不知情的時候,另一方就不得不承擔起做出選擇的責任。
是往后退一步,漸漸遠離他。還是掩埋這種可能,和他維持現狀。
又或者,哪怕只有她單方面的發現了這種可能,也選擇往他那邊邁進一步。哪怕是徒勞,也真切的把手伸過去。
還不知道答案的問題,讓中森明菜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巖橋慎一。甚至,還感到些許因為要做出選擇的膽怯。
這時,聽到玄關的響動。中森明菜抬起頭,看到妹妹明穗站在那兒,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下意識“啊”了一聲。
中森明穗打量了一下姐姐,對她的意外卻毫無反應,說了聲:“我回來了。”繞過她,往里面走。
而后,中森明菜聽到明穗跟母親說話的聲音。
在家里吃過晚飯,中森明菜和家人告辭,回了自己的公寓。
下車之前,想起巖橋慎一電話里說的收到了她寄的明信片的事,中森明菜也去檢查信箱,從里面拿出薄薄一疊明信片來。
公事上有來往的人的賀年明信片都寄到事務所,和她私下里交換賀年明信片的人不算多。往年,一整個正月,陸陸續續也就三四十張。
會在一日就寄來的,也就十幾張而已。
進了電梯,中森明菜翻閱手里的明信片,一下找到巖橋慎一的那一張。熟悉的字跡,和信里一模一樣的用詞習慣。
中森明菜看著明信片,想起抽屜里還有他寄來的、自己沒有回的信,還有進度一半的新的折紙的學習。
想要把巖橋慎一給難倒……還沒有看過他為難的樣子。
他在電話里說,這次說不定要被難倒。
下次見面……可下次要在什么時候?下次到來之前,能做出選擇嗎?她自己還拿不定主意。
這一次,沒有人在旁邊告訴她哪個才是最佳選擇,也沒有人鼓勵她該怎么做。甚至她連巖橋慎一怎么想,都一無所知。
對這些事一無所知的巖橋慎一,現在就在那里,一點也沒有變。
事到如今,到底是走近他還是推開他,一切都取決于她自己,要由她自己來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