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么想的話,不受傷害的關系根本就不存在。
打開心扉,就有受到傷害的可能。但是,不把心扉打開,就既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對方,也無法真正接收到對方的真實想法。
莫非向著一個人走進一步,就是給他傷害自己的權利嗎?
可是,冒出這么個念頭,中森明菜卻意外的沒有那種要退縮的想法。
或者說,見面之前、在能和他這么面對著面之前,想到會受傷害、一切成為徒勞的可能,會讓她瞻前顧后。但是,見了面,這種想法似乎也跟著先前的苦惱一起消失了。
似乎,對象如果是巖橋慎一,那么,他的溫和,連可能會受到傷害的恐懼也能沖散。
“我明天就開始上班了。”這時,巖橋慎一對她說。
中森明菜看著他。
“后天去大阪,預定在那邊停留三天。等到回來,還有新年后滿滿的工作行程等著。明菜桑也差不多吧?”他問。
中森明菜回憶自己的行程表,元日那天休假,昨天參加了一檔節目的錄制,明天又要進錄音室,然后是排得滿滿的工作。
“果然。”
聽她說完,巖橋慎一笑道,“要是按先前約定的,那這堂折紙教學課,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兌現。”
“……”
聽他這么說,中森明菜露出個歉意的表情。
巖橋慎一把她的反應收在眼里,卻沒有直接安慰她“沒關系”,而是告訴她,“所以,還是要謝謝有希子。……新年假期最后一天,沒想到能見到明菜桑。”
也沒想到她的反常出現又消失、沒想到會見了面以后又約出來折紙。
中森明菜聽出他話里的安慰,心中淌過一道暖流。
她繼而想到,之所以面對著巖橋慎一,就對受傷害這件事不感到恐懼,大概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溫和。
因他而起的煩惱,又因他而消失。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這種溫和。
沒有不受傷害的關系,即使是巖橋慎一這樣溫和、待人真誠的人,去走近他,大概也會受到傷害——先前胸中翻涌、幾乎將她燙傷的話語也是真實的。
但是,如果是這樣溫和、待人真誠的人,即使可能會受傷,似乎也并不可怕。
走神的空檔,忽然聽到巖橋慎一說了句:“不過,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明菜桑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樣子。”
聽他這么說,中森明菜抬起頭來。……他很少這么直接的說話。
視線相對,巖橋慎一也覺得問的魯莽,但是,卻也并不后悔這么直接的問題。是誤會另當別論,否則的話,揣著個解答不了的問題,到底不是個事。
中森明菜面對這個問題,忽然露出個小小的笑容。是因為發覺到了,所以,他才特意打電話過來嗎?中森明菜覺得又從他這里得到了勇氣。
巖橋慎一卻覺得她的反應捉摸不透。
“今天晚上在想,”她下定決心,“慎一君離我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