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橋慎一正在做夢。
他夢到自己提著鳥籠走在海濱大道上,籠子里裝著只云雀。叮鈴鈴的車鈴鐺聲在他身后響起,一輛自行車騎上來。
自行車上的女孩戴著他的長頸鹿頭套,雖然看不到臉,巖橋慎一卻知道那是中森明菜。
中森明菜踩動腳踏,和他擦身而過時,又撥動車鈴鐺。
自行車從他身邊經過,越來越遠,眼看變成一個黑點。追不上她,巖橋慎一于是打開鳥籠,云雀拍打著翅膀,沖向黑點消失的方向——
尖銳的鈴聲從夢里到了夢外,又從夢外進了夢里。巖橋慎一睜開眼睛,才意識到這鈴聲來自他床頭的電話。
一大早的電話,總是帶有某種事態緊急的不祥意味。他伸出胳膊,拿起話筒。
“慎一君。”
電話里是渡邊萬由美的聲音。她語氣一頓,“對不起,還沒有起來嗎?”
“發生什么事了?”
巖橋慎一去拿床頭的手表,快七點十分。平時這個時間他已經醒了,大概昨天跑的地方太多,累過了頭,才一直睡到了現在。
“天蝗斃下崩了。”渡邊萬由美告訴他。
巖橋慎一揉了揉太陽穴,反應了一下,“崩了?”
渡邊萬由美以為他聽不懂“崩了”是什么意思,又解釋了一句,“天蝗斃下去世了。”
“哦。”巖橋慎一反應完,清醒了。
“我在大廳等你,一會兒見。”擾了他的夢,渡邊萬由美沒在電話里再多說。
巖橋慎一答應著,放下電話,打開電視,都不用換臺,隨便一個電視臺都是靜止的畫面,配著“天蝗陛下崩御”六個漢字,男主持人一再重復天蝗在今日清晨去世。
對天蝗翹辮子這件事,他除了大快人心之外沒什么想法。
比起天蝗死不死,他更關心的還是要如何應對接下來因為國喪期帶來的種種改變。畢竟,一旦遇到這種特殊事件,藝能界都是重點關照對象。
已經持續了幾個月的自肅期,已經給巖橋慎一打了預防針,讓他對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情況多少有了個底。
確認完新聞,巖橋慎一關掉電視,走進浴室。
頭腦清醒過來,對著鏡子刮胡子的時候,他忽然又想起早上的那個夢。戴著他的頭套的中森明菜……
中森明菜總是惦記著要戴他的頭套玩,要是把這個夢告訴她,不知道她會作何反應。
把自己給收拾完,巖橋慎一到大廳去跟渡邊萬由美會合。
渡邊萬由美正跟隨行的工作人員交待些什么,巖橋慎一走過去,她沖他微微一笑,“抱歉,好像把你給吵醒了。”
工作人員跟巖橋慎一寒暄,又和渡邊萬由美說了聲,先一步走開了。
“要是因為這種事被吵醒,那倒無妨。”巖橋慎一語氣輕松的打趣一句,在她對面坐下,看看渡邊萬由美,她也是一副輕輕松松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