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七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來自她眼中和先前完全不一樣的光芒,盡管只是在平視著他,可卻像是能看透自己心魄一般;吳小七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那個熟悉的萍姐,在擺弄手槍時,身上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威嚴,散發出一種讓人窒息的震憾力。
“小七,關門!”
萍姐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語氣中多了幾分冰冷,讓傻怔中的吳小七幾乎要哆嗦起來,連忙轉身關上門,又手忙腳亂地插上門栓,把自己的很背緊緊貼在門板上。他不是害怕萍姐會拿槍指著他,或者是萍姐會對他產生什么傷害,他是擔心會有人會突然闖進來,這兩扇門板不足以阻擋住,所以才會想著用自己瘦弱的身軀來充當門板的一份子。
看到他的這個動作,萍姐微微笑了一下,她輕搖了一下頭,語氣也從冰冷換成了溫柔:“傻瓜,如果有人來,你擋不住的,你先去把包子吃了,都快冷透了。”
吳小七連著吃掉了三個包子,口中嚼著對他來說是難得的美味,眼睛卻是一眨不睬地盯著萍姐的兩只手。看著她用破布將拆的七零八落的手槍零件擦的干干凈凈,又看著她用一小盒沒見過的油給那些零件上油。
屋子里很安靜,除去兩個人的呼吸聲之外,就只有萍姐在組裝這些零件時,偶爾會傳出的金屬碰境聲。
當看到萍姐異常熟練的將先前用來打包裝衣服的那塊布上的零件重新裝成一支完整的槍時,吳小七幾乎忘記了咀嚼,目瞪口呆地看著鼻尖已經微微冒汗的萍姐,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他不是在詫異萍姐將一堆散亂的零件組裝成一支槍,而是自己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連串的畫面,全都是剛剛萍姐組裝槍支零件的細節,吳小七相信,如果說現在那支槍現在還是一堆零件散落在那里的話,他會絲毫不差地把它組裝起來。
“小七,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誰都不能告訴,你知道嗎?”
萍姐當然知道會驚嚇到這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可她沒想到能面那個少年驚訝的神情,并不是因為她在擦槍,而是自己內心的震撼。她沒抬頭,一邊用那塊墊在床上的布擦去槍身上多余的黃油,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說著話。
吳小七使勁搖晃了一下腦袋,想把這種怪異的感覺給驅走,可用處并不大,只得強壓著這種感覺,噎下口中殘留的食物,又喝了一大口冷水,掩飾住臉上的慌張,這才說道:“你放心吧姐,就算是我死,也不會透露出半個字的。”
他不是頭腦發熱才這樣說,也不是吃了人家嘴短,拿了人家手短才這樣說,而是真正的肺腑之言,這么多年以來,萍姐是第一個真正關愛自己的人,護著她還來不及,怎么可能還會去禍及她、連累她。
萍姐似乎極為相信他的話,也極為信任他這個人,聽到吳小七的回答后,她便沒再說什么,把重新組裝好的槍塞到被褥里以后,拿起了吳小七的破棉襖,一針一線地細心縫補起來,專注的樣子,讓吳小七鼻子又是一酸,心中也暗暗發誓:她就是我親姐,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好好照顧她。
只是他完全沒去想,自己還是被人家的羽翼給保護著,被人家的愛心在照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