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會?若換作我是你,肯定不會帶個拖油瓶。”吳小七沒去管越來越近的鬼子腳步聲,仰頭看向黑衫男人,臉上是一副輕蔑的神態:“若不是知道你們遲早會動手殺我,我怎么會把小四推向萍姐。”
這是吳小七的真實想法,從這人說出他留下來照顧自己的話時,他就作好了被他們滅口的打算,自己反正是一死,只要小四和姐姐能夠逃出生天,那就足夠了。
吳小七怕死,但不畏怯死,更別說已經了卻了心愿,死活對于他來說沒有太大的區別,與其去看人臉色,倒不如死前嘴上還能夠疼快幾句。
“小子,你想錯了,我不會殺你。我叫鄧錕,是重慶政府的人,過了這一關以后,希望你能和你姐一樣,成為我的人。”
或許是吳小七過于成熟的表現,又或許是他不懼死的態度,總之吳小七讓身邊的這人起了收攬之心,甚至主動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吳小七沒言語,只是低身伏了在了雪地里,因為鬼子已經很近近,路上的雪不似林子里,早已經讓人走的凌亂,有些地方甚至還成了冰,鬼子翻毛皮鞋踩在上面的聲音雖不似在石板路上那么響,但是也十分的刺耳。
盡管伏在了灌木后的雪地里,路上的鬼子應當看不見他,但是吳小七還是大氣都不敢喘,先前和那個叫鄧錕的人斗嘴沒注意,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和鄧錕他們三個人進林子的腳印清晰地留在了雪地上。
吳小七不相信鬼子會看不見這幾串腳印,伏在這里不亞于是束手待斃,他腦子里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自己把鬼子兵給引進林子,那萍姐脫逃的希望不是大了很多嗎?
吳小七不會相信這個叫鄧錕的話,就算他說的是真話,他也不會把一個曾經用槍指著他頭的人的話當真。
自己反正是一死,干嘛不拖他們三個下水,把鬼子引進來應該很好玩吧。
吳小七蒼白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望身后幾米看去,發現鄧錕他們三個也都趴在雪地的灌木后,他笑的更燦爛了。
鄧錕先是以為這小子失心瘋犯了,冰天雪地的趴在雪里還有心思笑,可看到他慢慢爬起身,就知道要糟,這小子是要把鬼子引進來林子里來。
“王八蛋,要被他害死了。”鄧錕恨恨地罵了一句,也顧不得起身的危險,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兩個同伴說道:“快跑,這小子要引鬼子進林子了。”
吳小七的身體很虛弱,爬起來的速度自然沒有鄧錕他們快,看到他們狼狽逃竄的樣子時,他的臉上仍是帶著笑意。
他們跑也好,可以幫著把鬼子引進林子更深一些,只要鬼子追進來,那給萍姐她們贏得的逃跑時間那就不是一小會兒了。
吳小七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畢竟鄧錕他們三個人是姐姐的同伴。可腦子里一產生姐姐這個詞,一浮現姐姐的身影,他也就不管不顧了,為了姐姐和小四,拉他們三個墊背,也無所謂了,頂多黃泉路上多讓他們欺負一會兒。
吳小七死意已決,他起身的時候隨手抓起了一團雪,雙手將雪捏的緊緊的,他相信這枚不比石頭堅硬程度差多少的雪球扔出去后,等著自己的就會是一頓亂槍。
吳小七決死的計劃失敗了,他手上的雪球尚未丟出,林子里就突然響槍了。
開槍的是鄧錕,吳小七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們三個人在雪地里艱難的逃竄,他不明白,明明已經逃的很辛苦,為什么鄧錕還主動的開槍招惹鬼子?難道說他是想救自己?這不可能,這絕對的不可能,吳小七自我否定著,手中的雪團尚試著扔出去,可他太虛弱了,以至于丟這個雪團時,雙腿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人一下就倒在了茫茫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