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到隊長和小七,這是現在江萍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雖然他們也有可能已經死在鬼子的屠刀之下,但在她心里,只要沒有親眼看到他們的尸體,那就表明他們還活著,她也愿意選擇小七還活著。
“代價!我現在就要讓你們付出代價!去死吧,可惡的中國女人!”江萍的話戳中了冢田的痛處,他不會把這個女人的話升級到這場戰爭的層面上,但是這場追擊遭遇戰讓他損失了近乎三分之一的士兵,讓他非常的惱火,從剛剛的言語中,冢田也是看出來了,面前的女人會比昨晚審訊的那個軍統分子更死硬,他不想也不愿意再花時間和精力去做無用功。
冢田的刀劈了下來,江萍不打算去躲,只微笑著閉上了眼睛,概然受死。對她來說,讓鬼子一刀殺掉,遠比自己的清白之軀受盡鬼子漢奸的凌辱要強太多太多。
江萍能感覺到有幾滴滾熱的東西濺到了自己的臉上,她清楚這應該是血,應該是鬼子軍官砍到自己哪里噴灑出來的血,可是很奇怪,為什么自己感覺不到疼痛?
“啊嗚……”
與此同時,她的耳中還聽到了一聲悶哼和一個奇奇怪怪的聲音,像是人的叫喊聲,可又是憋住叫不出來聲的那一種。
江萍爭開了眼,映入她眼睛的是一個非常殘酷的場景。
鬼子軍官砍向她的那一刀被身邊的軍統同伴用身子擋下了,鬼子軍官用的力道很大,整把刀都砍入了他的肩膀,剛才那聲悶哼,應該就是他發出來的,濺到江萍臉上的血也是他的血。
以前,江萍從來都會很厭惡軍統的這些人,不光是在特訓學校的時候,還是在天津城中,這些人的所作所為都讓她看不起。但是這次跟隨鄧錕他們這個小組來到省城以后,她才明白,天下的烏鴉并不是一般的黑,他們之中也還有著好人,也有著勇士。
最讓江萍震撼的并不是軍統的這個同伴用雙手抓住了刀鋒,不讓鬼子軍官把刀從肩膀中啟出,而是一個瘦小的身體如同一只猴子,整個的掛在了這個鬼子軍官的身上。這還不算,江萍真真切切的看的清楚,四麻子的嘴死死地咬住了那個鬼子軍官的脖子,那奇怪的“啊嗚”聲,就是被咬住喉管的鬼子發出來的。
“小四!”
江萍驚喜地叫出了聲,她原本以為這小家伙已經是活不成,沒想到他居然發出了這搏命一擊。
四麻子的意識并未完全喪失,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冢田這句“去死吧可惡的中國女人”的話,就像是被觸到了內心最為敏感的地方,七哥把自己推向萍姐的時候,可是叮囑過,讓自己好好保護她。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萍姐受到傷害,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恰恰好看到了鬼子軍官舉刀劈向了萍姐,就像在家門口劈死母親的情景再現,舊仇新恨一同涌上了他的大腦,也不知道從哪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力量,使得四麻子像一只瘋狗般竄起,跳到了鬼子軍官的身上,沒有武器,牙齒就成了他的武器,四麻子下意識地張嘴就咬住了這個鬼子軍官的喉嚨,拼命的咬住不放,死死地咬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