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非本來是想把換下來的衣服洗過以后,再拿去給陳干事去縫,可想到自己現在穿著的是一個女孩的衣服,心里便老感覺不得勁,于是就心心念著,早點送去請人家縫好,早點拿回來洗好,再早點把人家的衣服換下來還回去。
去到團部那邊時,恰好碰到陳干事和小樂一起從房間走出來。
雖然陳干事沒有明說衣服是她本人的,但吳非看到她的時候,還是莫名的臉紅了。在他心里,這是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穿了女人的衣服,第一次和女人產生如此親密的接觸,當然,他把那次低燒時萍姐幫他取暖排除了在外,因為萍姐是他的姐姐,是他的親人,而陳干事卻是個認識才不久的朋友,頂多也能再加上戰友這個名號。
“麻煩你一下了。”吳非的臉像猴子屁股一樣,眼睛也沒敢往陳秋玲身上看,說完這句話扭頭就跑了,也沒跟小樂打聲招呼說句話。
“我以為四連長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原來他也是有著弱點的呀。”陳秋玲看著奪路而逃的吳非,咯咯笑了起來,這一陣團里的氣氛比較壓抑,犧牲了這么同志,基本上聽不到什么笑聲,陳秋玲現在的笑聲算是冒了個泡吧。
小樂推了一下她,比著手勢詢問:“他有什么弱點,我怎么不知道?”
陳秋玲會的一點點手語還是小樂小桐她們住團部的時候學的,也僅僅只是些皮毛而已,小樂比出的這一串手勢,她哪里能弄的明白,連著反問了幾次才總算理解到了她在問什么,貼著她耳朵悄悄地告訴了她:“吳非身上穿著的的那身軍裝是我的。”
聽她這樣一說,小樂算是明白了,吳非怎么會羞澀成這樣,敢情他是發現了自己穿著陳秋玲的衣服了,而且從他的慌不擇路、扭頭就走的動作上來看,似乎是很享受穿陳干事送去的這身衣服。
“小樂,我覺得你要趁早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要不然他肯定會被別人捷足先登,說句心里話,如果不是知道你喜歡他,我真的會不顧一切地去追求他。”陳秋玲說這句話的本意是在催促小樂,早點和吳非珠聯璧合,她自己其實沒有半點染指吳非的想法,可是這話聽在小樂的耳中,卻相當于是在向她**裸的宣戰:要么你就上,要么你就讓,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小樂是個打小就一直處在別人呵護中長大的人,哪怕是父親蒙冤死去,也還有郭叔、韓其、柳云彪還有小桐以腦筋二馬山幾百號人的呵護,可以這樣說,她就從沒有受過欺凌,二馬山最好的東西永遠是她頭一份拿,只有她在山上使性子耍脾氣,沒有人會忤逆她半句。
可現在加入到獨立團以后,雖然也沒有人欺負她,可是山上那些公主般的待遇卻是全然消失了,這在她心里的落差始終是有的,而且又碰上了小桐犧牲的這個節骨眼上,這讓她一時鉆了牛角尖,思想走到了死胡同里出不來。
看著陳秋玲那笑魘如花的面孔,她忽然產生了一種厭惡的感覺,想要立刻離開她的身邊。
小樂不善于掩飾,可這次她卻偽裝的很好,強忍著心里的厭惡感,還是朝陳秋玲擠出了一絲笑臉,朝她比了幾個手勢:“我要去連里了。”
吳非一個下午都有點心緒不寧,他原本以為是衣服上那不時傳入鼻孔的清香導致的,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
之所以會心緒不寧,原來是因為小樂的緣故,從團部回來以后,他就一直窩在連部沒出門,連楊前進向他報告說指導員一個人出了村子,他也沒太重視,可到了晚飯的時候,陳秋玲過來給他送縫好了并且洗干凈曬好的衣服順便問了一句小樂,吳非才發覺到有些不妙。
“他不是在團部嗎?”吳非還沒有驚慌,只是反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