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總感覺到自己缺少了一段記憶,但那段記憶是從哪開始到哪結束,她卻怎么都記不起來。可是很奇怪,自己二十四年的人生履歷是滿滿當當的,并沒有缺少某個時間段,但是江琳總是有種錯覺,自己的某段記憶是被誰刻意更改了一樣,包括現在所用的這個名字都像是別人的一樣。
讓她有這種錯覺的是兩個多月前的一天,自己剛剛從日軍省城警備司令部的門口出來,和送自己出來的小野少佐擁抱告別的時候,不經意間發現對面街上有個瘸腿的老百姓朝她淬了一口痰。
江琳心生奇怪,自己到省城以后,從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欺負過老百姓,甚至是連和中國人打交道的機會都很少,怎么會有一個人唾棄自己呢?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唾棄她的人,很是面熟,江琳可以肯定,這個人自己見過,并且絕對和他打個交道。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倒底在哪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又倒底是誰。
江琳就是從那一天犯上了頭疼的毛病,經常會在睡夢中想起一些不屬于自己記憶的片段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刻意留心起來那個瘸腿的中國人。她很想再找到那天的那個瘸腿的人,可沒料到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江琳卻是再也沒有看到過他,而隨著頭疼的逐漸減少,晚上也不再作那些奇奇怪怪的夢后,她也就慢慢地把這事給淡忘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正當江琳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個瘸腿的男人時,某天的晚上,她肚子不舒服,起身如廁的時候,發現那個前些天一直苦苦尋找的瘸腿男人,居然正在收著金汁。
她也顧不得深更半夜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獨自面對一個陌生人的危險,走到了瘸腿男人有面前,詢問他是不是認識自己。
江琳肯定不會忘記,當她問出那句話的時候,瘸腿男人吃驚的眼神,還有他在聽說自己的名字叫江琳,在偽政府工作后,瘸腿男人的眼神從驚訝變成了憎恨,還有他那臨走前丟下的那句近乎于詛咒的話:“江萍,怪我和小七、小四都瞎了眼!”
從那晚過后,江萍這個名字,還有小七小四這兩個稱呼就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驅之不散。而本來已經消失的噩夢又重新回來了,她又開始會在夢中驚醒,記憶中的某些片段也能偶爾串聯起來,不過還是不能形成完整的回憶,也就沒辦法讓她清晰地記起自己懷疑缺失的那段記憶。
不過有一點江琳是可以肯定的了,那就是自己百分百是缺失了一段記憶,而自己為什么會擁有現在的記憶,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之一。
第三次見瘸腿的男人是在兩天之前,她難得的放松一天,自己獨自一人去街上逛逛,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他,站在一家賣酒的鋪子前面來回地徘徊著,一副想要買酒卻又沒錢的樣子,之所以不停地來回徘徊,很像是吸允著空氣中的酒香。
江琳沒有貿貿然去打擾他,而是在遠處看著他,直到他離開之后,才去到了那間讓他不停徘徊的酒鋪里。她不需要去追蹤那個瘸腿男人,一個如此嗜酒的人,她就不信酒鋪里的人會不認識他。果然,只花了點小錢,她就從酒鋪伙計嘴里得知了這個瘸腿男人的全部信息。
江琳花錢雇這個酒鋪伙計帶著她去到了瘸腿男人所居住的那片居民區,這一去就把她給嚇了一跳,自己似乎是對這兒異常的熟悉,更為奇怪的是,自己居然直接走到了這間屋子前面,讓酒鋪伙計幫著一打聽,知曉這兒正在出租,便出錢讓他帶著自己去見了房東。
看了屋子以后,她就更加奇怪了,這個地方就像是天生為自己準備的一樣,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急忙交了房錢,江琳又從房東那里察覺到了異樣,自己明明沒有告訴他名字,他居然直接喊出了江小姐,而且接錢的時候手一直都在顫抖著,顯得非常的害怕。
江琳本來打算今日再獨自去找下房東,看看能不能從他嘴里知道一些關于自己的事,可是去了之后才發現,房東一家人都不在,問過鄰居之后才知道,房東全家都出了遠門,天剛剛亮就走了。
然后就在回到住房這里碰到了吳非,碰到了這個叫自己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