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坡是省城至淶源的必經之路,可以說是咽喉之地,當初郭叔要二馬山的弟兄們轉移時,首選的也是這條路,只不過是被鬼子的重炮和重兵死死掐住了,不得已才走了另一條兇險之路青藤嶺,才會有了二當家韓其、郭叔和根哥,以及山寨的弟兄們和家屬的全軍覆沒。所以盡管是在黃土坡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吳非對這兩個地方也都沒有著好感。
見到鬼子偽軍的去向是往著這個方向去,吳非心里的那股不祥預感又涌了上來。昨日在城里,他以為這個預感會應驗在小樂身上,才把她趕去找中田;后來柳云彪負重傷,又以為是應驗在他身上,后來這種預感一直沒再出現,吳非便也以為這事就過去了,沒想到現在重又涌現了出來,這讓他又傷腦筋了。
難道說是萍姐的這個計劃會出偏差,會導致八路軍損失慘重?還是說這份預感會應驗在她身上?畢竟她是自己的姐姐,哪怕是個身份存疑的姐姐。
吳非的腦子很亂,但警惕心并沒有喪失,繼續尾隨在鬼子的后面,遠遠地跟著。
冬日的日頭很是暖和,懶洋洋地灑在大地上。許久未下雨,道路上的塵土很是厚重,被汽車一壓,黃塵四揚,讓跟在后面的步兵和偽軍吃了一路的灰塵。誰會愿意意一直吃灰,走著走著,鬼子的步兵加上偽軍們就慢慢地和前面的車隊拉開了距離。
郭叔有教過吳非怎么打伏擊戰,知道如果要聚殲鬼子們,當然是他們越集中越好。而現在,敵人明顯分成了兩截,這對于打伏擊的王團長和石團長他們來說,絕不是個好消息。
吳非雖也憂慮,但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相信指揮這場作戰的八路軍首長會有這樣局面的應對之策。
倒是淶源城那邊,讓吳非很是擔心憂慮了,畢竟是過了一夜,也不知道鬼子會不會派人回去,或者是電臺聯絡過。那里的兵力實在是太單薄了,而且還大部分都是沒有經過甄別和改造過的偽軍,毫不夸張的說,八路軍的干部中敢于像吳非這樣膽大妄為的絕計不多。
兩三個鐘一直在行進,鬼子也沒停下來歇歇,吳非很清楚,黃土坡已然在前方了,鬼子的車隊恐怕是已經到達。
但是,那兒依舊是一片平靜,沒有半點大戰即將爆發的樣子,這又讓吳非生了疑惑,難道自己猜錯了,八路軍并沒有在黃土坡這兒設伏?如果沒在這里設伏,那這場仗又會在哪打響呢?淶源境內,包括通往省城亦或是根據地核心地區能設伏的地方太多了,倘若不是在這打的話,那就很難猜到了。吳非甚至是還產生了個念頭,或許萍姐這個計劃根本就是虛造的,八路軍根本不可能會冒著天大的風險,集結重兵,和鬼子來場針尖對麥芒的正面硬撼。
轟!
轟!轟隆隆……
就在吳非胡思亂想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聲爆炸響,把他給驚醒。
跟著第一聲爆炸后面,又接著是一連串的爆炸響,仗終于是打起來了!
吳非可以篤定,這些爆炸不是炮彈的聲響,因為明顯沒有帶著破空的響叫。聯想到八路軍非常善于鋪設地雷,吳非當即就判斷出,這些爆炸響應當就是引爆了事先埋好的炸藥包或是地雷。
持續的爆炸聲過后,緊接著吳非又聽到了期盼的炮彈破空響叫,這是迫擊炮的聲音,數目不是很多,應當有著個十來門,從數目上可以斷定,這個伏擊圈的八路軍部隊至少是在兩個團以上,而且還是裝備武器都要勝過獨立團的八路軍主力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