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管道的路也很不好,只是黃土路而已,本身就坑坑洼洼的,現在又是雪天,路上還有冰,天黑路滑,太不安全。
還是趙離憂一個人趕車,人和馬都一天沒有歇了,如果晚上再不歇歇的話,絕對受不了。
盈珠想了一會兒,說道:“這會天還沒完全黑,要不咱們走遠一點,看能不能找個安生些的客棧?”
趙離憂正有此意:“咱們繞過撫樺城,繼續北上。”
說著他一揚鞭,車掉頭,繼續往西繞去。
旁邊很多眼睛盯著他們,商量說話時盈珠都還沒有露頭,就被趙離憂按回去了。
她把車簾壓得實實的,只隔著車簾,都仿佛能感覺那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她皺了皺眉,很不適合,這種感覺就好像她此時就是那行走于人群中的一條肥羊。
只不過能安全到達此地的人自然也知道,趙離憂就一個人,看身形還遠和彪形大漢夠不上邊,卻駕著車一路平安來到這了,明顯不是個善茬,于是看歸看,卻未有人挑頭做什么動作。
小車沿著城郊的土路繞道往西,路上漸漸遇上些目的相同的人,一路稀稀落落,一同往北而去。
天色漸漸暗了,北風也大了起來,又開始飄落零星雪花,天氣一下子變得更寒冷了。
矮馬“呼嚇呼嚇”,喘息越發重,而一路見的客棧要么損毀,要么人滿為患,熄了燈怎么叫門都不開。
趙離憂皺了皺眉,又揚鞭一抽馬。
就在盈珠憂心著怕露宿荒野的時候,馬車猛的轉了一個彎,忽見遠遠前頭兩點光亮,雖微弱,但在黑夜中甚是顯眼,那應該是門前的兩盞燈籠。
行近一看,這果然是一家客棧。
門面不大,看起來十分簡陋,被拍開門后,伙計望了一眼,說:“房間通鋪還有,但不多了。”
有就行,把包袱背上,兩人下車,馬車交給伙計牽進另外一邊的車棚,卸車喂料。
盈珠跟在趙離憂后頭進了客棧。
這間客棧大廳也很小,里頭人卻很多,最邊上騰出來放了鋪蓋,前面坐了人正在吃飯。
光線昏暗,陳舊的桌凳墻壁臟兮兮的,不知多久沒好好打掃過了。
門被推開,見有人進來,所有人的視線刷刷刷掃過,趙離憂和盈珠粗衣打扮很尋常,面巾圍得只露一雙眼,看沒什么特別的,那些目光又回去大半。
兩人沒有理會那些目光,目不斜視,直接去了柜臺,正喝小酒的中年掌柜抬眼一掃說道,“房沒有了,下房,通鋪還有少許,要哪個?”
“下房,位置清凈的。”
錢掌柜懶洋洋扔出兩個牌子,“丁八號、九號。”
說完再不理會,旁邊伙計過來帶路。
伙計帶他們到后頭小院里頭,位置很偏僻很蔽舊,院門開“咿呀”一聲在夜里很突兀,點燈的房間立即傳出抱怨聲。
亮燈房間很多,確實差不多滿了,這丙八、九號房是在最里面,看著號碼是相鄰的,但其實房間并不是在一起,隔著窄小的院子斜斜相對。
伙計隨意推開一間,指了指對面一間,不怎么有耐心地問:“晚飯在哪用?”
通鋪客人不富裕,沒什么油水,小二態度惡劣些不奇怪,盈珠沒和他計較,只說道:“端來房里吧。”
晚飯和熱水很快送進來了。
盈珠一看,熱水倒是蒸汽騰騰,只那個裝水的木盆卻很舊,一層黑色的污垢在盆底,看上去很不干凈。
頓時就不用了,大冬天的沒出汗也不臟。
每逢遇上這樣的小店,她都是早上自己去水井打點涼水湊合的,現在這冰天雪地實在洗不下去。
再看晚膳,是兩盤素包子,昏暗油燈下面皮發黑泛黃,一看就沒什么胃口。
“咱們那還有餅,我去拿來烤熱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