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離憂是這樣想的,這才放下被揉的皺皺巴巴的紙團起身回房休息。
不想,傅承抵達榆谷的第二日,竟直奔將軍府,一開口就說欲拜訪盈珠。
趙離憂聽人稟告的瞬間便丟下了大步跨出將軍府的大門,在人來車往的青石板大街斜對面轉角位置,就看見了一個藏藍色深衣衫披著白狐斗篷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不是傅承還有誰?
此時傅承正直直看著這邊,兩人四目相對,視線穿過寬敞的青石大街和行人交匯。
傅承瞇了瞇眼:“……這,是趙離憂。”
他立即把人認出來,打聽將軍府時,他也猜測過很可能是趙離憂,果然,士別日,刮目相看。
如今的趙離憂通身威勢,哪有半分昔日身世存疑的孤僻少年的影子。
他挑了挑眉,確實是趙離憂。
“誰找我?”此時盈珠也正好到大門口,趙離憂兩步站在盈珠身邊,瞥了眼傅承。
“離憂。”
“嗯。”
趙離憂低頭道:“冷嗎?”
他唇角抿得緊,說著仔細看她衣著,將盈珠狐皮斗篷攏得緊緊的,盈珠笑著搖頭道:“我不冷。”
她抬頭看傅承,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其實她跟傅承不熟,說起來也只算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而已,她沒有什么話好和他說的。
兩個男人對視片刻,最后還是傅承微一拱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久違了。”
他淡淡微笑,一身貴公子風范。
趙離憂瞥了他一眼:“傅世子風采依舊。”
趙離憂的語氣比傅承更淡,面上不見丁點客套笑意。
盈珠只站在趙離憂旁邊,沒有一點從前和他的親密還是像個陌生人一般,傅承蹙了蹙眉。
趙離憂孤冷,傅承當然是知道的,只不過除了冷意以外,他卻隱隱覺對方似乎對自己有敵意。
而盈珠卻無意和他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趙離憂說:“沒事咱們回去吧。”
“好!”
趙離憂唇角抿了抿,冷冷瞥了傅承一眼,緊隨盈珠回了府。
兩人很快消失在傅承眼前,傅承的眸子暗了暗。
趙離憂本以為傅承得無功離開,誰知道對方竟順藤摸瓜摸到將軍府。
一接訊,他立即率先趕來。
好在盈珠并沒有和傅承說話,面上似乎并沒有什么波動。
即便如此他的心肝也像火灼般的,一陣澀痛,他怕她真的無法對傅承忘情,他腳步頓了頓,轉眸去觀察她的神色。
“離憂,怎么了?”
盈珠停下腳步回頭,趙離憂勉強扯了扯唇角:“無事。”
盈珠聽他說沒事,就轉過身來繼續往前走,此時天上嗖嗖的飄著雪,本來就嫌冷懶得動的盈珠,被折騰這一趟還有些不滿,那個傅承沒事找她干嘛,見了她也沒見說什么,不知道在搞什么。
見盈珠的情緒低落,趙離憂的手攥得更緊。
兩人回到小院,趙離憂難受,煎熬了許久還是想問,他張了張嘴,卻見盈珠站了起來。
“我吃飽了,你多吃點。”
盈珠笑了笑,但臉色實在不大好看,實際上是盈珠剛才來了大姨媽,這大冷天的本來就不舒服,還要被那個傅承叫出去,搞的現在肚子又不太好了。
趙離憂站起:“……我送你回去。”
他聲音發澀,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看門“吱呀”一聲在眼前合上。
趙離憂心下一片冰冷,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房的。
倒在床上,頭腦一片混亂,他的枕頭下有一套衣服被他珍藏著,卻是之前盈珠親做給他的。
他將衣服拿出來抱在懷里,牙關咬緊,無亂如何,他都不能讓任何人將阿珠從他身邊奪走!
哪怕死也不行,一個夜里,兩人不得安眠。
盈珠是大姨媽剛來時的難受,喝了些姜湯又在暖暖的被窩里睡了一晚,已經調整過來了。
只不過還是不怎么愛動,窩在被窩里,床前放著一個火紅的炭爐讓房間里暖暖的。
趙離憂進屋,她也少見的沒有發現。
此前此景,落在煎熬一宿的趙離憂的眼,卻是難受極了。
心肝像擱在滾油里來回煎著,翻滾沸騰灼痛難當,他深呼吸幾下,勉強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