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杜冷不僅手握京畿兵權,他的兒子也掌握邊關兵權,于蠻州、楚州、唐州等十九個州屯兵,建立藩鎮。
東慶國南面環海,北面臨山,與丕涼接壤,西面與彤國、溫國、昌國接壤,可謂強敵環伺。而抵御西面來軍進犯的八十萬璧山軍,實際上的掌權人正是杜冷的二兒子杜璧和四兒子杜山君。
季家掌權,杜家掌兵,馬家掌財,東慶國最富庶的三個州崀臺、烏定、焦州,豪紳滿地走、強紳多如狗,一巴掌拍下去,總有一批有錢的公子哥和馬家沾親帶故。
崀臺、烏定、焦州是三個大州,總人口達到五百萬,糧食、棉織、陶瓷、鹽運、船渡每一項都給朝廷貢獻了大把的稅收,而馬家在朝堂上的實力并不算強,可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
文武百官,從中央官員到地方官員,矚目望去,至少有三分之一姓馬。
唯一還算被忤帝掌控在內的,是彭家。
彭家算是外戚,乃是當今太后意安太后的勢力,京畿兵權有一半在忤帝的手中,目前由意安太后的外甥蕭瑾風統領。
唯一算得上忤帝自己勢力的只剩下御史臺,御史大夫彭茆年過六旬,卻依舊苦苦支撐朝堂。
可惜,所有人都曉得,彭茆的一腔熱血,實際上只能付之東流
“為什么會說御史大夫付出的滿腔心血乃是無用功呢”
“哎那就得說說這位東慶皇帝了”
岷州地界,三河縣內,一輛樸素的馬車緩緩駛入城中,車廂內坐著一男一女,男子裝扮成女人,女子裝扮成男人,兩人對坐對望,閑聊了一路。
此刻天色已晚,夕陽旭輝正要收起,淡淡的薄霧在鄉野之間升騰。看著風塵之下的城樓,溫意大筆一揮今晚到三河縣城里找個最好的酒樓住下。
自從出了大丹國,溫意和羅淮在路上行駛了十天,兩人終于到達了東慶國東北部的一座邊陲小鎮。
這十天的功夫里,溫意過的不算很好,餐風露宿、蚊蟲叮咬,雖然身上有金子,可有錢沒地兒花,她也憋著難受。
今天總算到了一處不算破敗的鎮子,自然要好好犒勞自己一下。
她和羅淮一路講解東慶國的國情,從丞相講到太尉,又從太尉講到御史大夫,最后說了句御史大夫估計嘔血三升也換不來當今天子的絲毫同情心。
羅淮聽溫意說了一路的高官,第一次聽到她正面提到東慶國的皇帝,不由好奇。
“話說,這個忤帝你有多少了解”
溫意目光輕飄飄掠過羅淮的臉,玩世不恭的笑笑“據說是個無德無能的暴君再說了,能用這個忤字的皇帝,八成也不是什么正經皇帝。”
羅淮面無表情。
因為地面不平整,馬車時不時東搖西晃,連帶著羅淮身上的飾品也叮鈴作響,他也嫌麻煩,便把滿頭的珠釵給拔了下來,裝進隨身攜帶的布包里。
看著對面坐著的身材魁梧、面容清秀的美人,溫意瞇了瞇眼,抱以賞心悅目的心態仔細打量對方,順便打趣道“嗯,你現在就算不戴那些珠釵,也像個女人了”
經過十來天的服藥,羅淮的面容確實軟和了不少,原本剛毅的面部線條此刻宛如行云流水,一眼瞧去,臉盤如同滿月,皎皎生輝。
羅淮知道溫意在調笑他,不由反譏“彼此彼此,恭喜你離成為男人又進了一步。你看你,皮膚比往常粗糙不少、手掌肩膀也比往常粗壯不少,假以時日,你的喉結也要凸顯出來了真是恭喜”
溫意也不生氣,反正兩人經常這么互捧互踩。
“我知道的,你雖然是個男人,骨子里卻是個女人;我嘛,雖然是個女人,其實更渴望當個男人。我給你了當女人的機會,你該好好感謝我。”
“怎么謝你要我侍寢嗎”羅淮眉一挑,聲線陰柔。
溫意的眼神帶有幾分閑適,其中攫取了整片燦爛的晚霞,正定定的盯著他看,她嘴角帶著微微笑意,那張明艷艷的臉含藏逼人的英氣,卻又夾雜半畝牡丹的絢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