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三天,慢一點,恐怕要四到五天。”
溫意重重的咳嗽一聲,驚得羅淮趕忙過來給她順背“要不讓車停一下吧,我先把藥煎了,我把藥爐搬過來了,還有小碗,撿點柴火就能給你煎好。你喝了藥,身體也會舒服點。”
溫意皺著眉,沒有同意“不行,暫時不能停,小命要緊。讓車夫走得快點,問問他有沒有近路,最好能在兩天內趕到瑁州的”
羅淮沒膽氣反駁溫意,只好領命去了。
只不過,再次進來的人不是羅淮,而是那位趕車人。
車廂內光影一暗,溫意眼一瞟,瞧見對方身上藍黑色的粗布皂袍,他腰身系著黑色腰布,腳上踩著一雙尚算干凈的氈皮靴,很普通的小民打扮。
對方的臉很普通,普通到看一眼后就會忘掉,一雙眼睛倒是細長,略有幾分神采。
這位車夫說了“是這樣的,因為你生病了,這個車門簾總是掀開關上,容易進風,對你身體恢復也不好。所以,我進來,一次性聽你把想說的、該交代的聽完。好了,你現在說吧,要我怎么做”
溫意對這位導游鼻祖的主動靠近,有了些別的想法,他的考量也在情在理,溫意沒理由拒絕。
她不動聲色“我想在兩天時間內趕到瑁州,這能做到嗎”
對方臉色沉了沉,表示“能做到,就是有點險,走山路應該可以。但是,天色你也瞧見了,估計從今晚開始,一輪大暴雨會落下來,走山路實在不明智。”
溫意半個身子支著坐了起來,語氣有點焦急“什么要下雨了”
對方點點頭“按照我的經驗,三月份和四月份,是東慶北部地區雨水最多的時期,到瑁州,估計還不止三天才能到達呢”
溫意聽到暴雨雨季這樣的字眼,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那道靈光掠過的太快,她一時間沒有抓住。
既然沒抓住,那就不想了,溫意既來之則安之,又重新縮進了狐裘當中。
“那好吧,走大路,不圖快,只求穩,遇到有茶棚的地方可以停下了歇歇腳。還有,你衣裳有點單薄,找我丫頭拿塊金子,遇到有人家的地方,先買點厚衣御風御寒吧”
車夫沖溫意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身體一躬,出去了。臨出去之前,他頭又轉了過來,笑嘻嘻的說了句“公子,你貌似比你的侍女還細心不少呢”
說完,也不能溫意回應,和羅淮交接了班次。
在車夫離開后,溫意冷笑一聲,眸光里多了一層算計。不過現在她身上病懨懨、腦子昏沉沉,也不想想太多,只想繼續裝死。
她昨晚開著窗戶,任由涼風吹了她半天,本以為自己身體素質過人,結果還是病了。
現下天氣陰冷潮濕,接下來還有暴雨大雨,這趟路真真越走越難。
馬車走走停停、溫意睡睡醒醒,直到晚間時候,初春的第一場雨果然噼里啪啦的砸了下來。
車夫把車趕到了一座還算干凈寬敞的土地廟內,今晚三個人要在這兒休息一晚。
土地廟門被兩塊破損的不算嚴重的木板擋著,一時間風雨也進不來,地面鋪設了青磚,盡管積了一層厚灰,倒也比普通泥巴地干燥幾分。
羅淮在廟里轉悠了一圈,成功找到了一些破舊的棉絮和木板,也不問土地爺同不同意,顧自生了火,給溫意熬藥。
車夫也不閑著,他把廟里供奉的桌子給拆了,又給自己清理出一塊干凈的區域,當作晚上睡覺的板床。
溫意身上裹了幾層棉服,又給自己蓋了狐裘,抱著暖爐,正坐在土地爺神像下方,兩眼無神的盯著那兩人忙碌。
盯著人也沒啥意思,溫意閑的發慌,開始沒話找話。
“車夫,你是大丹國的人嗎”
車夫正在給木板除灰,聽到溫意問他,回眸一笑,道“我四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