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之前醒過一次,不過太困了,又睡了過去。”
掃了眼昏暗的病房,喬素放下手,輕聲說道,“可以幫忙開個燈嗎?光線太暗,我有些不太適應。”
明明是極有禮貌的詢問,卻處處透露著疏遠的味道。
顧靳臨沉默著按下開關,剎那間,房間內燈火通明。
喬素先是瞇起了眼,等適應了這股亮光后,精神才逐漸松緩下來。
她動了動右手指尖,不出意外地扯到了手腕上的傷口,低垂著眼眸,似若有所思的狀態,實際上在出神發呆。
剛才她做了個長長的夢,夢中,她再一次被迫經歷了先前的選擇游戲。
然后,又一次地被人放棄。
即使她現在還算安然地躺在這里,還是忍不住會記得那時發生的事情。
心口像是被人用鐵水澆灌刻下了深深的字跡。
她是被摒棄的那一個。
干凈整潔到沒有一絲塵埃的病房,莫名陷入了的冷寂之中。
“你……身上還難受嗎,需不需要叫醫生過來,再做一次檢查?”
半晌,顧靳臨率先打破沉默,喑啞著開口。
男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頹累的眼眶下皆是烏青,下頜處隱約冒出些淡色的小胡渣,形象和以往矜貴高冷的顧二爺差遠了。
“不用麻煩醫生,就是一些小的皮肉傷,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喬素沖著男人的方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卻沒往日那般明媚親昵。
客氣而疏離。
“素素,先前在懸崖上的事情,我欠你一句解釋。”
幽暗的眸底閃過一道晦澀的光,顧靳臨看著那張瘦了一大圈的小臉,像是別人掐住了脖頸一般,“其實當時……”
“沒關系,反正左右我也沒受什么大難,印雪也已經成功獲救。”
喬素輕輕打斷了顧靳臨的話,臉上帶著清清淡淡的笑容,“當時你做出那樣的選擇也是逼不得已,印雪是你們顧家的救命恩人,我知道你不能辜負。”
顧靳臨驟然失聲,顫然立在原地。
他知道這次,他徹頭徹尾的錯了。
等到事后顧一匯報,他才知道,如果不是喬素事先無意藏起了一塊鐵片,提前割斷繩子,又在關鍵時間毅然決然地跳入無盡的深海,說不定此刻,他根本無法在面前看到一個完整的人。
被汽油助長氣焰的火苗,足以讓他強大的自持力徹底粉碎。
他差一點,就要失去面前,這個他第一次喜歡上的人。
而那條救命繩索,偏偏是他主動落下了剪刀。
不算很大的病房內,兩人彼此間的距離不足兩米,中間卻像是有雙無形的大手在牽扯著,將將他們越推越遠,直至不再有交集……
不,是他親手推開的!
掌心不自覺捏緊成拳,腦海始終有個清晰的認知,在反復回蕩著。
先前費盡心思才積攢起的親昵和情切,在這一刻盡數化作灰燼。
“對了,那個馬良平……他怎么樣了?”喬素又帶著詢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