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虎剛招呼孤止卿坐下,就見一位約莫十一二歲的女娃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她雙眸緊閉,一路靠著拐杖探路,應是患有眼疾。
“你們是何人?”春月感知有人到來,心中陣陣驚慌。
畢竟最近一次有人過來,她就沒了眼睛,而再上一次,她更是沒了生養她的娘親。
這一次,她又會失去什么?
陸虎瞧見她,手中端著的茶杯啪地掉落在地,急忙過去一把將她揉進懷中:“小春月,你怎么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春月卻害怕地放聲尖叫:“不!不要碰我!”
陸虎見她這副擔驚受怕的模樣,不禁淚流滿面,激動道:“小春月,我是你小叔啊!”
春月怔住,隨即痛哭流涕地撲進了陸虎懷中:“小叔,你……終于回來了!我好害怕!”
“小春月,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還有你娘呢!”陸虎心疼地捧起她那紅腫不堪的面龐,小心地用指腹拭去她眼角不斷泛出的淚花。
春月聽他問起自己那苦命的娘親,哭到幾近暈厥:“娘親……她……”
見此,陸虎一顆心終是沉到了谷底,顫抖著身子將她抱進了房。
孤止卿等人雖不明狀況,但也隱隱覺察到一絲不對勁,連連跟了進去。
陸虎將春月小心放至床榻,在她的枕邊發現了一個中等大小的瓷壇。
他哆嗦著手,猶豫半天,還是將那刻著花紋的瓷壇拿了出來,轉過來一看,上面刻著的黑色大字令他心如刀絞。
“奠!”他吃痛地念出上面的文字,順著床沿滑落在地,抱著那壇骨灰啜泣不止:“嫂子!對不起!當初我就該堅決地帶著你和孩子一起離開!”
厲楓見他如此悲痛,俯下身,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以表安慰。
看見這揪心的一幕,呆寶早已眼角泛紅,也走過來伸出小手撫了撫他那堅硬的發端,安慰道:“陸虎叔叔,乖,不哭哦!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平日里,娘親就是這樣安慰他的,然后他就真的好起來了。
所以他希望陸虎叔叔也可以趕快好起來!
“呆寶乖,陸虎叔叔會好起來的,我們先出去,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好不好?”孤止卿溫柔地將他抱起。
呆寶乖巧點頭。
厲楓與千陌笙也跟著他們一同出了門。
良久,陸虎才面色沉重地自房內踱步而出,向他們坦白了一切:“大約一年多以前,我們整個烏云鎮蟲災泛濫,田地里的莊稼顆粒無收,人們既交不出糧稅也養不活自家,惶惶不可終日”
“這些我也曾略有耳聞,但眼下看來,你們烏云鎮的蟲災早已解除,百姓也過得十分富足,不過……”孤止卿欲言又止,望向陸虎的眸光中滿是好奇之色。
陸虎卻是神情懨懨,張著嘴,苦澀道:“仙姑,您有所不知,這面上的富足,可都是一眾家眷的血肉換來的!”說著,自他眼角滑下了兩行苦淚。
“你們烏云鎮到底發生了何事!”孤止卿神色微變,心中陣陣不安。
陸虎瞳孔猛地瞪大,像是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中,一發不可收拾。
“一日,鎮上不知是誰開了家賭坊,人們為了養家糊口紛紛涌入,甚至有人在一夜之間贏下了上千萬兩黃金、徹底改頭換面!”
厲楓負手而立,滿腹懷疑:“天下哪有這等掉餡餅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