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市的人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不愿承認‘密林女神’已經死去的事實。
因為一旦承認,那么成為‘活祭品’的人們,他們的犧牲便沒有了價值,而他們,則會變成單純為了施害而施害的加害者。
沒有價值,沒有意義,無論對那些犧牲者,亦或在場這些存活下來的人們。
因此,幾乎在第一個提出這是一場騙局的時候,所有烏爾人都下意識的附和···或者說,自欺欺人。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將矛頭指向藤丸立香等人。
不存在謾罵,亦無半點兒責怪,只是拒絕接受現實。
卑微、可笑、可憐又可嘆。
但是,烏爾人不挑起爭端,不代表可以被原諒。
“活祭品。你們說什么?活祭品?!你們把自己的同伴當做活祭品,以這種方式茍活下來,你們不會感到羞愧嗎,你們這么做和那些魔獸們有什么分別?!”瑪修徒然上前一步,顯得極為激動,聲音中蘊含著悲傷與憤怒。
在瑪修看來,所有生命都是非常非常珍貴,甚至可以說奢侈的東西。
“用這種方式自保的你們,真的能算是······”
總之,關于深奧的話題,亦或‘生命的存在和意義到底是什么?’之類的問題,瑪修本人也懵懵懂懂,道不出所以然來。但她的潛意識已經多少意識到了一些,人類生命的存在并非僅僅為了活著而活著,盡管生存是人類的本能,可決不能用毫無價值且無意義的方式。
或許人類出生的意義,便是與生俱來的知性吧。
而烏爾市的人們,不去爭取,為了活下去將同伴當做‘活祭品’獻給女神,只依靠他人的犧牲,毫無疑問是拋棄了身為人類的知性和尊嚴。
“瑪修,我知道你很生氣,是在場最有資格問責的人,但是現在,別說了。”阿爾泰爾突然站上前。
沒有目的性的責問,是無法帶來效果的。
她莫名的笑道:“我們并非生活在烏爾市的人,亦沒有和他們同甘共苦,是以,無法審判他們的生存方式是好是壞。依靠同伴犧牲一天天提心吊膽的活著,最后在沉默中消亡,究竟應不應該,作為當事人的他們,心里自然有數。”
這些話顯然還有其他意思,卻也發自阿爾泰爾內心。
她真這么想,也不怪這400烏爾人。
美索不達尼亞的災難,其實非常純粹,人們只要一心想著如何生存便足以。
而在阿德諾亞發生的,要更殘酷,也更復雜,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發生,就變再怎么踐踏倫理道德的事情,阿爾泰爾也親眼見證過,親身經歷過。
僅僅是為了生存不擇手段,阿爾泰爾不會去鄙夷,也不會輕視。
但,不代表不厭惡。
“但是啊,如果他們知道,所謂的密林女神是一位善神,支配烏爾和索求‘活祭品’是為了用最快速度建立信仰。那些人們既沒有死去,也沒有受到殘忍的對待,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生活的話,想必烏爾的諸君就無法像現在這般悠然自得了吧。”
建立信仰的儀式,是通過人們對神的影響,以及對其產生的情感,再之后便是神靈給予的回報,從而完成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