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再如何,也舍不得罵兒子,她嘆了口氣,“同是在家里長大的,你當娘看不出,你待你幾個侄女兒就不一樣些。”
“母親,誰叫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來呢,將來這些侄女兒們出閣了,回娘家的時候,少不得給兒子買幾斤好酒回來,外甥女就未必指望得上了。”
謝季柏嘻嘻一笑,拍了拍衣擺上不存在的灰塵,看向袁氏,“大嫂,還煩請大嫂安排人備一些衣服用度,我這就啟程趕往城外,今日恐是回不來了,少不得要在莊子上住一晚,微姐兒應是用不慣莊子上的東西。”
袁氏忙不迭地應下,迫不及待地給馮氏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肖氏眼巴巴地看著,馮氏氣得兩眼都快翻白了,但她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謝季柏瀟瀟灑灑地出了門,他從來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倒是老太爺一個眼神,就能把他唬得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這個混賬東西,我早晚要被他氣死。”
金嬤嬤可不會把這話聽進心里,多少年了,馮氏前腳罵,后腳看到四老爺,還不是疼得肉一陣兒一陣,她笑著忙將一杯消火茶送到馮氏的手邊,道,“老太太消消氣,俗話說,兒女都是債。”
馮氏不能拿老四怎么樣,一橫眼,看到安坐在椅子上的謝知慧,“你把你四叔喊來的?”
肖氏一聽急了,她可不能讓老太太對女兒不喜,更加不能因為謝知微而對女兒不喜,忙問道,“慧姐兒,你怎么和你四叔一起過來的?”
謝知慧雖然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但也不傻,她明知道馮氏是打算找她麻煩了,不緊不慢地道,“回祖母的話,孫女來給四叔請安,路上遇到了四叔就一道來了。”
橫豎,老太太也不會去直接問四叔,就算問,四叔也不會出賣她,謝知慧也不怕。
把四叔搬來當救兵,是她讓丫鬟去給四叔說的,也不是她說的。
馮氏雖然不大信,但一直以來,這個孫女兒,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小時候教她撒謊,她也會義正嚴詞地說什么“人無信不立”“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之類的,性子比她祖父還要端方,常常把人氣死。
馮氏也覺著,自己今日怕是被謝知微氣糊涂了,竟然跟這個孫女兒計較起來了,這不是找氣受?想到這里,她不耐煩地擺擺手,“去吧,我乏了,不必立規矩了。”
肖氏松了一口氣,連忙起身福了福身,“既是如此,媳婦就帶慧姐兒先下去了,母親好生歇著。”
出了春暉堂的門,肖氏將謝知慧好一頓責怪,“你四叔是不是你搬來的救兵?你當老太太不知道?你這孩子真是的,你大姐姐如何,與你又有什么關系?你也不怕你祖母惱上你。”
肖氏說完,就知道自己錯了,果然,謝知慧驚恐地看著她,“母親這是說什么話?大姐姐是我姐姐,怎么就與我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