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
馮氏客氣地對李寶楨這個皇上跟前得臉的內侍點頭致意,卻不想對方卻是越過她向謝知微打招呼,之后,才向老太太隨意地拱了拱手,“太夫人”
李寶楨身后的小太監手上,捧著一卷明黃色的圣旨。李寶楨一伸手,那小內侍連忙把圣旨捧上,李寶楨笑著道,“聽說昨夜,貴府閉門謝客,督主的人都進不了謝家的大門,咱家還以為今日也會吃個閉門羹,沒想到還是挺容易就進來了。貴府果然是詩禮之家,再清高,也還是要遵從圣旨。”
昨夜陸大人的人來過謝眺的臉都白了。
謝家從來不清高,相反,謝家謹小慎微至極,更不會做些眼高于頂,輕易得罪于人的事,要不然也不會歷三朝,數百年。
謝眺猛地朝老太太看去,見她臉色蒼白,便心中有數了。
他這個老妻,真是老糊涂了
陸偃是能隨便得罪的人嗎居然還讓陸偃吃個閉門羹,這是嫌謝家活得太久了,要害謝家滿門
和前朝宦官不得干政的祖訓不同,大雍從太祖皇帝起,就重用宦官。錦衣衛的第一任指揮使便是宦官。太宗皇帝建立了東廠,由宦官執掌,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諸事直接報告皇帝,后來,宦官職能越來越大,形成了內廷十二監衙門,而司禮監乃十二監的第一署。
司禮監不僅總管內廷宦官事務,而且職涉外廷朝政,即所謂“無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實”。
陸偃便是總領司禮監的掌印使兼任東廠廠督,日日侍奉在皇上身邊,可以說,皇上對他言聽計從,權勢熏天,囂張跋扈,人人避之不及。
得罪陸偃,豈不是在找死
難怪方才,不管謝眺如何恭維李寶楨,他都油鹽不進。
一只前朝的玉蟬,謝眺遞到了李寶楨的手上,都被他退回來了。
謝眺再一次想起了當年先皇賜婚,深深嘆息一聲,不得不承認,謝家這么多年,跌宕起伏,如今又到了面臨危機的時候。
妻賢夫禍少,自從娶了馮氏進門,謝家就無一日安寧過。
只是,現在想這些都沒有什么用
謝眺忙賠禮道,“昨夜我在衙門里值夜,不在家中,竟不知陸大人派人來過,門房多有怠慢,實在是該死。不知來的是哪位大人,改日,我一定登門道歉”
馮氏心里忐忑不已,垂著眼皮子,什么都不敢說。
倒是肖氏,打量了一眼李寶楨,心里想著,不過是個閹人而已,宮里頭伺候人的最低等的東西,公公居然對這人這般客氣,實在是失了讀書人的節氣。
她知道昨日夜里發生了什么事,上前招呼道,“李公公,咱們家的規矩,一更天就上鎖,大姑娘過了時辰還沒有回來,老太太把人攔在外頭,不過是想給大姑娘正正規矩,沒想到因此怠慢了貴客,實在是一場誤會。”
李寶楨瞇著眼睛朝肖氏看了一眼,心說,長陽伯府怎么會養出這種蠢貨來他并沒有理會肖氏,而是揚起了下巴,眼睛看到天上,“謝大人,大姑娘到了,這就宣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