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閉了閉眼,身體朝后仰去,半晌,嘆了一口氣,“那臭小子,不把朕氣死,他是不肯罷休。這天下雖人才濟濟,可朕縱然貴為天子,又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博學鴻儒來”
皇后心里數了數,從蕭恂五歲開始進南書房,一年幾乎要攆走六七個師傅,到如今,幾乎名儒們都被他得罪光了。
不過,橫豎自己現在也沒皇兒要讀書,況且,五年后,蕭恂都十八九歲了,不可能還如現在這般頑劣,她也犯不著得罪襄王府。
陸偃朝王世普使了個眼色,王世普忙磕頭道,“皇上,楊大人年事已高,身體本就有疾,實在也怨不得宸郡王。”
聽了這話,皇帝也沒有多好受一點,無論如何,楊珍霖是在宮里給皇子們授課的時候暈倒,每每就是這樣,蕭恂惹的禍,最后都要他的皇兒們來背,還得他這個當伯父的來幫他擦屁股。
皇帝也想不通,他父子上輩子到底虧欠了皇弟父子什么
皇帝忍了忍,問道,“那小混蛋都說了些什么”
陸偃微低下頭,想了想,“皇上,宸郡王年紀還小,玩心大,倒也不是故意氣楊大人,他字字句句也都是體諒皇上的一些話。”
說完,陸偃便示意一個口角伶俐,正好又在事發地點當差的小太監上前,有聲有色地把蕭恂和楊珍霖的那段對話給說了一遍。
皇帝氣得,臉都紫了,對皇后道,“你聽聽,你聽聽,這說的都是人話嗎他這張嘴這么厲害,以后有外敵來襲,就讓他用這張嘴去擊退外敵好了。”
這話誰也不敢接,陸偃也只當沒有聽到。
皇帝深吸一口氣,說氣話也沒用,不由得頭疼,“這叫天下的學子們聽了去,該如何想”
皇后忍不住笑了,道,“皇上,您擔心什么呢陸大人說得沒有錯,恂哥兒也就是玩心大,他不是邀了皇子們上謝家喝酒去了,這天下的學子們要是知道,他就是為了去謝家討一杯酒喝,也不會多想。待來年啊,進京趕考的學子們恐怕連貢院的位置都坐不下了呢。”
皇帝的臉色稍微好一點,陸偃趁此機會,笑著道,“皇上,臣想向皇上告個假,縣主對臣有救命之恩,臣今日說不得要去謝家討杯酒喝。”
王世普也忙道,“臣也得去一趟,縣主與臣有半師之宜。”
法門寺的事,瞞不過皇帝,皇帝也知道,謝知微對皇后腹中的皇子也有救命之恩。他自是不會反對,道,“朕是不是該給端憲縣主也送一份賀禮去”
“臣妾雖然讓元嘉帶了些賀禮去,若皇上賞賜,肯定更加有臉面,也能讓端憲那孩子沾一點皇上的福氣了。”
皇帝便吩咐陸偃,“你去內藏庫,挑幾樣體面的賀禮,一并給端憲送過去。王世普,你先給皇后請個平安脈再出宮。”
皇后的脈象自然很好,王世普把完脈后,恭敬地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話,皇后娘娘的脈象不能再好了,臣這么多年還沒有看到這么結實的胎兒呢,小皇子很健壯。”
皇后早就知道,倒是皇帝,很高興,吩咐道,“王世普,你好生當差,待皇后順利產下皇兒,朕有賞。”
“多謝皇上”王世普磕頭謝恩。
從鳳趾宮一出來,陸偃和王世普便分道揚鑣,一個去內藏庫,一個出宮。
蕭恂和大皇子等人在宮門口等太監們搬來賀禮,等了有一段時間,反而不及王世普去謝家去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