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站起身來的時候,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金嬤嬤兩個人。
金嬤嬤見她臉色不好看,忙將她扶著坐在羅漢床上,“玉蘭院雖然只是一進的院子,也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奴婢明日就派人打掃一番。”
白家雖然在兩百多里外,但快馬加鞭的話,來去也快,想必,白家姑娘不日就會進京了。
不僅僅是玉蘭院,整個謝家除了春暉堂似乎被隔離在喜慶之外,其他的所有地方全部都被打掃了一遍。
一貫低調的謝家也張揚起來,大肆采買,從里至外地裝飾修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謝家有娘娘在宮里,蒙了皇恩要回家省親了。
謝知微的心情很復雜,一面焦急地等待父親回來,一面又有些擔心父親回來后,前世的一幕又要重演。
那一世,她對袁氏心懷芥蒂,袁氏對她再好,也只是繼母,而她是謝家的嫡長女,她總以為有崔家在一旁盯著,有謝家對她的重視,袁氏只是通過討好她這種方式賴以在謝家立足。
直到她的人生開始天翻地覆,直到謝家滿門被斬,她在冷宮中回想自己的一生,才明白了許多道理,也懂得一顆對自己好的心是何等可貴。
若父親再次做出前世那種事來,她必然要幫母親一把。
謝知微讓人把東梢間改造了一番,沿著北面墻上擺放了一面墻的藥柜,中間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靠東面的地柜上擺放著一應藥鋪里才有的工具,銅臼杵、藥碾子、小秤等。
一個紫檀木的五斗柜上放著琉璃碗和玉盒,里面放著一些黃黃綠綠的制好了的藥膏,上面寫著“生肌膏”、“芙蓉霜”等字樣。
具體用法功效,也只有謝知微才知道。
此時,謝知微正伏在大理石案上,將一種制出來的藥劑滴在在一張印著折枝桃花的紙上,只見桃花的顏色深深淺淺地變化著,不一會兒,一朵朵原本顯得清淺的桃花,如同受到了三春暖陽的照射一樣,綻放出了最艷麗的色彩,一股淡淡的花香從紙上透出來,三丈內都能聞得到。
終于成功了,謝知微松了半口氣,她待顏色固定下來后,又將幾滴清水灑在上面,靜靜地看著桃花色彩的變化。
被櫻桃偷去的那張香云箋制作法子實際上并不成熟,甚至用來制作的幾味材料綜合在一起用,還有一定的毒性。
特別是有些人喜歡邊看書籍或是信箋邊用手指頭沾口水來翻頁,那毒性一旦沾上唇瓣,被吞入體內,時間長了容易卒口僻,嘴臉歪斜。
這種毒,若是時間久了不治,便再難治愈。
紫陌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見姑娘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便知道應是這些日子一直費盡心思的事有了進展,她挑起珠簾進來了,“姑娘,才春暉堂那邊傳來消息,說老太太派去白家那邊的人已經從白家動身了,白家姑娘也跟著來了,算日子的話,會跟大老爺同一天進京。”
真是緣分啊
謝知微唇角微微勾了勾,眸光閃動,一抹嘲諷的笑便浮現出來了。
她接過紫陌遞上來的熱帕子,將手擦干凈,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熱茶,問道,“趙銨什么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