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偃朝蕭恂看了一眼,目光看似漫不經心,聽到皇帝在問,“阿偃”
陸偃垂手而立,微低著頭,恭謹萬分,“皇上,臣有罪,薛世子是臣舉薦的,臣這條命蒙薛世子相救,才會想到薛世子必定是心存良善之人,誰知,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犯下欺君之罪,臣識人不明,懇求陛下責罰”
他一撩袍擺,準備跪下,皇帝揮手一攔,怒道,“他救了你哪門子的命難道不是謝家大姑娘救了你的命就算他救了你的命,朕不是給了他一個寧遠伯世子的爵位嗎還不知足,朕一輩子最恨這種挾恩圖報之人了”
皇帝氣得七竅生煙,沖蕭恂道,“阿恂,你過來”
蕭恂邁著大步走了過去,在皇帝跟前拱手道,“皇伯父,有何吩咐”
“你是不是早就懷疑這白虎了”
“是啊”
“混賬”皇帝氣得將手邊的茶直接朝蕭恂扔了過去,若換了別人,別說一盞熱茶了,就是一把小刀也只有生生受著,可蕭恂是誰他連忙跳著躲開了,捂著只被稍稍擦了一點的肩膀,不滿地道,“又不是侄兒一個人去的,四皇兄不也跟著去了,憑什么只罵我一個人”
蕭昶炫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瞞過了別人卻沒有瞞過謝知微,她微微垂下眼簾,掩去了眼中的神色,蕭昶炫對蕭恂不滿,而她也時時刻刻都在想把蕭昶炫碎尸萬段。
蕭昶炫連忙上前去,在井亭前跪下,“父皇,請恕兒臣愚鈍,實在是沒有看出這頭白虎哪里是假的了兒臣以為,神獸通靈,還是不要在神獸面前不恭敬的好。”
薛婉清勉強找回了理智,她上前一步,落后蕭昶炫半步跪了下來,膽大包天地奏道,“皇上,臣女以為,宸郡王之所以針對臣女及薛家,是因為在鐵圍山的時候,臣女與宸郡王起了些許摩擦,宸郡王若對臣女有意見,大可稟報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令宮里的嬤嬤斥責臣女,萬不可在神獸跟前造次,引來世劫。”
一聽說世劫,皇帝也慎重起來了。世劫意味著什么哪一次王朝更迭,江山易主不是世劫顯然,沒有哪一代帝君能夠付得起這樣的代價,哪一朝的末代皇帝都不會想到,祖宗的江山會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不管有沒有世劫,皇帝都不敢冒這樣的險。
而薛婉清早已經看清了這一點,才敢在一開始將“世劫”這兩個字拋出來,她不過是在賭,如果白虎成了神獸,那薛家就有了不世之功,將來的史書上興許還會留下薛家的只言片語。
如果賭輸了,神獸已經現世,百姓已經看到了,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半月天下人都知道了,皇帝必然不敢宣布白虎是假的,皇帝丟不起這個臉。
如此一來,皇帝也沒有罪名來發作薛家,相反還會籠絡薛家,將薛家綁在這條戰船上,這是薛家的機會,也是她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