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只茫然地看了馮氏一眼,不置可否。
屋子里的氣氛很尷尬,馮氏卻不覺得,她嘆了口氣,“家里出了這樣的事,終歸是我的錯,你們祖父怨我,也沒有怨錯。金全這狗奴才,也不知道能不能受住順天府的刑,胡亂說些話,丟了謝家的臉面。微姐兒,他的賣身契還在祖母的手里,晾他也逃不過天邊去,你去跟你盧表叔說一聲,讓他把人放了,祖母自會處置他,不叫他好受。”
馮氏心說,橫豎這件事里頭,謝知微也沒有被害到,若顧忌謝家的臉面,這些話她肯定聽得進去。
“老太太,人又不是大姐姐送進去的,朝廷的事,大姐姐如何說得上話老太太還是不要出這樣的主意了”謝知慧真是忍無可忍了。
“要你多嘴”老太太怒道,她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斥責謝知慧,只好拿肖氏出氣,“看看你把好好一個姐兒教成了什么樣兒,今次是在舅太太們跟前,一家子人也不會笑話,改日當著外面人的面也是這樣沒有規矩嗎”
肖氏氣得快成內傷了,她朝謝知慧看了一眼,暗示她少說,陪著笑臉對馮若玉道,“玉姐兒,小姑娘們哪里坐得住,你還不快把你幾個表侄帶到院子里去逛逛,這也好長時日沒有來了呢,院子里應是大變了樣。”
孫氏想著,兒子還在瞅著機會與謝知微說話呢,忙道,“是啊是啊,院子里開了好些花,都是冬日里難得見的顏色,你們幾個小姑娘們去逛逛正好了,我這里馬上就要來客人了,一會兒你們嫌人多煩。”
永昌伯府的院子幾乎荒了一大半了,院子的東面,一片梅林稍微好點,還沒到時節,樹枝光禿禿的,一片荒涼,一座亭子油漆斑駁,屋頂的瓦片破了好幾片了,一面的圍欄垮了一半,根本沒法待人。
不過此時,馮叢韜帶了一群紈绔,正在那里附庸風雅地彈琴,眼看到馮若玉帶了幾個姑娘來了,馮叢韜一眼看到了謝知微,便將一個正不知道五弦琴是什么的紈绔擠到了一邊,“我來彈彈”
他挽起袖子,雙手搭在琴弦上,撥動了幾根線,一串流水般的音符傾瀉出來,是那么回事兒。
一曲彈罷,一個紈绔起哄道,“是鳳求凰哈哈哈,韜哥,你這求的是誰啊哪個美人兒啊”
謝知慧停住了腳步,怒道,“玉表姨,你準備把我們帶到哪里去”
馮若玉的臉一紅,指著梅林那邊,“那邊有幾盆劍蘭開得不錯,我準備帶你們去那邊看看。”
那就要經過那個破亭子了。
“玉表姨,我們換條路走吧”謝知倩一言難盡地看著那亭子,“萬一我們從那里經過,那亭子上頭的瓦掉下來把我們砸了,就不好了。”
謝知微看到亭子里有個面熟的人,她看了一眼,原來是許良,不由得驚訝,許良怎么會來了
許良朝謝知微眨了眨眼睛,伸出了一只手,張開,展示出一個“五”,又朝上指了指。
謝知微愣了一下,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是蕭恂
馮若玉的臉一片通紅,但沒有辦法,比起謝家來,永昌伯府的確窮得很透徹,她也懶得伺候這群表侄了,正要轉身回去,馮叢韜已經迎了上來,“妹妹,表妹,幾位表侄,進來一起坐,我聽說微姐兒的琴彈得很好,不知能不能為我們演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