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嚇死了,忙抱住了老太太,低聲出主意道,“先讓她們去吧,回頭再把人弄出來。眼下他們人多,盧少尹又是盧家的人,沒有人跟老太太一條心,老太太就不要和他們硬著來了。”
而且,春暉堂才被舅太太們砸了個底朝天,這算是往謝家的臉上扇耳光了,謝家人能夠忍住才怪了。
春暉堂是歷代老太太住的地方,謝家幾百年從來沒有遭遇這種事。
老太太自知理虧,要撒潑的心,此時不得不先息了下來。
自古,民不告官不究,回頭讓謝家去順天府把人放出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孫氏等人要罵人,馮滿居然一聲不吭地讓人把她們帶走,簡直是豈有此理。
衙役們嫌這些女人話多聲音大,隨手抓了一塊布將人的嘴給堵了。這布如同水火棍一樣,算是他們執法的工具,這也意味著,不知道塞過多少人的嘴,那味兒大得能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孫氏等人的那點體面,在這些衙役們面前,蕩然無存。
謝知微上前去,與盧琦齡行了個禮,道,“盧大人辛苦了,親自跑一趟我父親在前邊,一會兒讓丫鬟帶表叔過去,喝杯茶,說說話。”
前一句是官話,后一句是套關系。
盧琦齡看著小姑娘,不由得笑了一下,她性格里不但有著謝家人的聰穎穩重,崔家人的綿柔韌性,也有著盧家人的果決。
“客氣了”
謝知微陪著盧琦齡朝外走,“表叔,馮家人打壞了我謝家不少東西呢,還有,我母親的嫁妝單子,我記得當年在順天府有一份存檔,我眼看就要議親了,我得為自己攢點嫁妝呢”
盧琦齡自然聽得懂她的意思,唇角忍不住勾起來,很想伸手摸摸她頭上的兩個小鬏鬏,到底不是不到七歲的小姑娘了,他忍住了,道,“表叔知道了”
謝知微帶著他沒有走垂花門,而是走了后面的東西穿堂過來,進了謝家的正堂,謝元柏在這里等著,忙山前來與盧琦齡行禮。
雖盧琦齡不是盧氏嫡親的侄兒,但盧家經歷了十多年前的那一次變故之后,人物凋零,只剩下盧琦齡這根獨苗,幸好爭氣,將來盧家起復也不是不無可能。
表兄表弟多年不見,見面自然是親熱無比。
謝元柏看著女兒慘白的小臉,嗔怪道,“你身體不好,起來湊什么熱鬧呢還不快回去躺著去,我和你表叔說說話。”
盧琦齡被謝元柏請去了七諫齋,謝眺正等著,見過禮,謝眺指著面前的椅子,“坐吧”
盧琦齡生怕謝眺會為永昌伯府說話,公事公辦地道,“才家里已經把春暉堂損失的物件清單給了下官,按律,下官當現場就立案,這案子可以說,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下官看單子里頭還有好幾件不俗的物件,攏共算了一下,也有個兩三萬兩銀子,若了結的話,也得不少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