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掌柜的是十年前來這里任掌柜的,小的與以前的掌柜的倒是很好,與朱掌柜的不熟,便說請朱掌柜一起去喝杯酒。就在前邊云騎橋頭的一家小酒館里頭,小的就問朱掌柜,以前的掌柜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小的那是故意問,小的和孫掌柜關系很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東家解雇了,連銀子都沒有多給一分,無奈,這鋪子原先是崔家的,孫掌柜和崔家有個管事是兒女親家,自己又年老了,做不了幾年,便沒打算為了這點小錢與崔家生嫌隙,只叫小的得了機會幫忙問問。”
“他怎么說”趙銨問道。
紫陌問這婦人,”朱掌柜家的,您可知道是什么緣故“
那婦人搖搖頭,兩眼茫然,“我本非他的結發,他有什么事都不跟我說,這次,我只聽他說,縣主跋扈,明明之前讓人拿了那么多銀子去揮霍,如今說是賬本上欠了五千多兩銀子,非要他拿銀子出來補貼,他說活不下去了。我就勸他,這賬都在這兒,哪里就說不清楚了他非說,就是說不清了,嘀咕了幾聲,我半夜里起夜,抹黑下床,準備去點燈,看到梁上掛著個黑黢黢的什么,我一摸,是冰冷一個人,我心道不好,喊了好幾聲當家的,他沒搭理我“
那少年沖出來朝趙銨揮動拳頭,“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那個什么縣主,是她害死了我爹爹”
“不是縣主”紫陌聽得氣死了,不知道是誰造下的孽,如今都算到了姑娘頭上。
“紫陌姑娘,你先回去吧,我在這里把賬本查一下,你把情況告訴姑娘,看姑娘怎么說”
紫陌也想到了,這種情況怕不少,現在她們發現了,及早采取措施,避免更大更壞的結果,她也不多說,忙起身,童嬤嬤跟在后面。
兩人上了馬車,紫陌問道,“童嬤嬤,您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嬤嬤年老成精,她想了想,“怕是馮家那邊在搗鬼,老太太這些年欠下了姑娘三百萬兩銀子,一時哪里拿得出來怕是馮家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如今狗急跳墻,才生出這心思。這原本是先崔大太太的嫁妝,落到老太太的手里,老太太把管事掌柜的都換了,這些人這些年來聽馮家的號令行事,好處是他們得了,壞名聲都算在姑娘頭上了。”
紫陌恍然大悟,心里一面慚愧自己的愚蠢,一面覺得童嬤嬤說得很有道理。
謝知微睡了個午覺起來,正在扶云院陪弟弟寫字,謝明溪的性子還不穩,寫兩個字就東張西望,袁氏看到了,不住地搖頭嘆氣,“這孩子,以后可怎么辦哦”
謝元柏明日就要走馬上任了,今日最后一天清閑的時光,坐在窗下看書,聽到后,抬起頭,看看妻子又看看兒子,笑一笑,也并不在意。
謝知微聽了,很為弟弟抱不平,“母親,弟弟還小呢,才五歲,字就寫的這么好了,真是不得了。爹爹,今年過年,家里的福字,女兒看,可以交給弟弟寫了。”
“哎呦,可別把人丑死了。”袁氏道。
謝明溪聽得生氣了,將筆往桌上一擱,氣鼓鼓地朝他母親瞪了一眼,便別過了臉,不說話,生悶氣。
謝知微忍不住笑了,將弟弟拉到身邊,“溪哥兒,別人越是瞧不起你,你越是要爭口氣。你好好寫,過年的時候,福字寫得好,讓人大吃一驚,以后就沒人再敢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