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與徐佩云坐在大廳的南窗下,一面喝茶一面下棋,兩副棋盤分別擺在北面的東西兩角,各自圍了一群少年和少女。
少女們這邊是謝知瑩和戶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各執黑白落子,而公子們這邊則是許良和曹云華分別根據棋路落子,圍觀的人里三層外三層,人人都屏息靜氣,注意力高度集中。
猜過棋子后,徐佩云執黑,落了第一子,“東五南六”
“東三北四”謝知微幾乎是等徐佩云的最后一字剛落下,她便會落子,一息都不耽擱,殺伐果斷,卻又云淡風輕,顯示出了一代高手的風范。
“北五西三”徐佩云略停頓片刻,便落了子。
“北五東七”謝知微笑著,看了徐佩云一眼,她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水,這茶味道有些不好,她微微皺眉遞給了服侍在一旁的紫陌。
紫陌忙給她重新沏了一杯茶,謝知微喝了一口,眉眼舒展。
時間漸漸地消逝,日頭已經偏西,庭院內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圍觀的人無不驚悚。
徐佩云的鼻尖滲出了一滴汗水,她不由自主地朝謝知微看了一眼,“東十七南二十”
謝知微沒有說話,眼睛微瞇,看了徐佩云一眼。
徐佩云以為她逢絕路,一口氣沒有松下來,許良喊了一聲,“徐大家,這里已經落了一子了。“
徐佩云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站起身來,走到棋盤邊看了一眼,轉過身來,朝謝知微拱手,”端憲縣主,承讓“
謝知微起身回禮,“徐大家,若今日下的不是盲棋,或許該說這句承讓的人是我。我祖父常常跟我說,少年時多讀書,少年時記憶力好,讀的書將終生不忘,年少正是讀書時,這話正是這個道理,您并非棋藝不如我,下盲棋,考驗的是記憶力。”
徐佩云深深看著謝知微,“你今日贏了我,這話要是傳出去,一代女國手就是你了,你為何要謙遜”
“名非我欲也,利亦非我欲也,身為謝家人,我有我要堅守的道義與底線,徐大家,改日若有機會,我再陪徐大家手談一局。“
“好,我等著”徐佩云覺得爽快至極,她今日耗神不少,精神也十分不濟,但十年來,不曾如此暢快過。
徐佩云頓了頓,道,“縣主,今日幽蘭會種種狀況,但我依然覺得,能將一盤盲棋下得大開大合,氣勢凌然的人,是不會行小人行徑的,有我在一日,幽蘭居的大門永遠向縣主敞開,不必幽蘭貼。“
謝知微笑笑,“多謝徐大家,我自然是要來的,還希望能與徐大家手談呢。”
徐佩云的眼中現出贊賞之色,這才是真正的名門閨秀,寵辱不驚,又殺伐果斷,可謂言語有方,行事有度。
其他人聽徐佩云如此說,也是一驚,深以為然。
“縣主稍候,我有一物,要轉贈縣主。”
徐佩云說完,便轉身去了后院,不一時就回來了,她用一塊藍布包袱包著一本棋譜,遞給謝知微,“這是令堂當年贈給我的,這些年我一直珍愛無比,如今也到了該我贈給你的時候了。”
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