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大雍的文臣武將們久久回不過神來,還是和剛才一樣,文臣們看著謝眺,總覺得謝眺在裝,若說他不知道自己的孫女武力值蓋過了拓跋利昌的話,誰會信呢
那些武將們則紛紛上前去恭喜襄王,“大雍朝還從來沒有出過文武全才的女子,謝家培養得好好的孫女最后便宜了襄王府”云云。
襄王今天還沒來得及喝酒,此時已經醉醺醺的,拱手相謝,“同喜同喜”。
而另外兩國,大婁和北契的使臣也感覺像是做了個夢一樣,蚍蜉撼樹也不是這么好撼的吧宸郡王的王妃看上去還是個小孩,怎么就兩箭把拓跋利昌給比殘了
拓跋利昌這個當事人到現在也還沒有弄明白,他走出了勤政殿好遠,這才對赫連鐸道,“她是怎么贏我的我的這條胳膊,雖然受過傷,但早就好了,我自己都忘了這件事,她應當不是用這個在攻擊我”
赫連鐸也覺得不可思議,但若說是巧合,赫連鐸自己都不信,領兵打仗之人,若是將一次失敗輕易地認為是巧合,是不可能會在戰場活下來的。
謝知微一開始就只說射三箭,三箭三局,也沒有說誰先射,那她就可以用自己的箭來攻擊赫連鐸的箭。
而且,射箭比試的時候,用自己的箭攻擊對方的箭,是高手們常用的招數。
謝知微并不是個弱者,但在比試開始的時候,她示弱了,“本郡主還得多謝拓跋將軍愿意陪我玩這樣小兒般的游戲”,“拓跋將軍,好箭法再來”,讓本就沒有將她當回事的拓跋利昌更加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而這所有的謀算必須有一個前提,拓跋利昌的右臂有內傷,且一定會被她想辦法誘發,那她是如何知道拓跋利昌的胳膊有內傷,且能輕易地觸動他的呢
蕭恂送謝知微回去,元嘉和綾華也跟在旁邊,到了悅性居,蕭恂也不回去,直接跟著謝知微進了明間,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歡喜得跟猴兒一樣,“湄湄,你快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蕭恂相信,他的湄湄在一看到那幅畫的時候,肯定就和他一樣,想到了要讓拓跋利昌付出些代價。
還有什么,比毀掉一個武將的一條臂膀更加有用呢
謝知微在他旁邊坐下,笑著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道,“他舉杯喝酒的時候,我看出他右臂的動作有些僵硬,一個人若是在一道門檻上跌了一跤,哪怕后來傷痛好了,他忘記了,但他的身體還會忘記。”
“拓跋利昌或許并沒有把那傷當回事,他好了,但他的胳膊還會記得,我只需要想辦法觸動他的胳膊記起這傷痛,而第二箭的時候,我只需要觸發他射箭的時候,出點小意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崩傷。”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他當時的肩傷應當沒有得到過徹底的處理,留了隱患,而這隱患遲早有一天會爆發,我只是誘發他提前爆發而已。”
謝知微轉動手中的茶杯,目光盯著琥珀色的茶湯上,笑了笑,“他這也算是活該了,即便這次,他的胳膊再次好了,以后,你與他戰場相逢,也可以輕易找到他的破綻,此人,不足為懼了”
蕭恂忙起身走到了謝知微的跟前,他扶著謝知微兩次的椅子扶手,將她的人圈在懷里,“湄湄,你就是為了我,才會如此”
“沒有”謝知微的臉頰也紅了,她身體后仰,看著蕭恂,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此時無端就好了起來,“我只是看他不順眼,誰讓他羞辱我的”
蕭恂見她的臉上,如同爬上了云霞,一雙桃花眼水波瀲滟,讓人忍不住就想欺負一番,他舔了舔唇瓣,想著屋子里還有這么多丫鬟宮人,不得不收起了念頭,有些不甘地坐回到了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