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裴濟驚嚇不已,靈州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若是再來一波攻擊,他恐怕要身隕城破了。
“報”
一個士兵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卻又激動不已,“報,宸郡王有令,命王大人將靈州城軍防全部交給慶州總兵孟少卿轄制,自今日起,王大人只負責靈州政務。“
裴濟松了一口氣,等他回到州府衙門的時候,一個青年將軍正背著手站在廊檐下,看到他過來,忙上前來行禮,“王大人,在下孟少卿,奉郡王爺鈞令,自今日起接管靈州軍務,還請王大人多多協助”
“孟將軍言重了,你我同是為朝廷效力,自當同心協力孟將軍,請入內,我們坐著邊喝茶邊聊。”
裴濟是真累了,一盞茶,他一口就喝完了,道,“孟大人來得正好,本官還想著,今日怕是要最后看一眼這大雍的河山了,沒想到,孟大人來了,西涼的兵也退了。”
孟少卿笑了笑,他沒有說話,只看著外面庭院上面的天空,心里想著,此時百里之外的涼州。
拓跋保吉領著八萬大軍朝涼州進發,行至鏊子山的時候,天已經大黑,拓跋保吉命扎營。
篝火到了半夜熄滅了,呼嘯的北風卷著冰渣子,從鏊子山的山頂刮過,不時有幾塊石頭滾落下來。
就在這時,一百多騎從南面沖了過來,在前方的斥候,被遠遠地甩在了后面,斥候的后面是咆哮而至的大軍,馬蹄聲陣陣,整個鏊子山都被震動,要顛倒過來了。
營地的大門被沖開,拒馬陣被掀翻在一邊,守門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喊一聲“報”字,就被射殺。
拓跋保吉連忙穿上戰甲騎馬沖了出來,正好面對追趕而至的兵陣,還來不及說話,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只冷箭將拓跋保吉射殺。
戰爭已經打響了,兩方的士兵沖殺在一起,火光聲,廝殺聲,咆哮聲,在鏊子山的南面響起,一直持續了一夜。
天亮了,一百多騎戰馬站在山坡上,為首的銀鎧小將年不過十五歲少年,俊美無儔的臉上沾了一點血跡,如同點了一枚胭脂,明眸生輝,他冷冷地看著南山腳下的戰場,道,“吩咐打掃戰場,所有戰馬口糧全部運往靈州,讓孟少卿接管。傳本王命令,不管裴少卿用搶的也好,還是出外打獵也罷,今日起,靈州城不允許餓死一個人”
“是,郡王爺”
少年正是據說早就該死了的蕭恂,他騎在飛云騅上,一身銀鎧,身上是紅地黑面的披風,在北風中獵獵作響。
靈州城的城門被打開,一車一車的物資被運了進來,快過年了,衣衫襤褸的老百姓們成群結隊,拖兒帶女,準備去逃荒,此時,都停了下來,站在街道邊上,癡癡地看著。
不一會兒,州府前面的大街上,架起了數十口大鍋,一袋袋的米豆被倒進了鍋里,穿著厚厚的棉服的士兵們用一根根大棍子攪動著鍋里的米或是豆子,陣陣的香味彌漫在靈州城的上空。
“鄉親們,排好隊,不許搶,不許擠,人人都有份。郡王爺說了,不許餓死一個老百姓,你們餓死了,本將軍也要給你們陪葬,所以,不會短了一個人的,慢慢來”
裴濟親自舉著一把勺子站在一口大鍋前面,他先舀了一口,不等涼了就喝了下去,長嘆了一口氣,舉著勺子,“來,這邊,已經熟了,婦女老人和兒童先來,男人們靠后站,不許搶,誰搶,就不給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