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聽,這是好事啊,可為什么謝家不答應呢
陸偃只當沒有猜出皇帝的心思,道,“只是,昨日夜里在潘樓發生了一樁事,想必因此,謝家才會格外警惕,不肯輕易將姑娘嫁給永新伯府。”
“什么事”
陸偃將忠靖王府的事說了,“謝家二太太私底下不知道怎么和忠靖王妃說好了這門親事,偏偏這婚事,她自己也做不了主,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忠靖王府的庶長子竟然拿自己和宸王殿下相提并論,這且不說,謝家二姑娘只怕在京城是沒有好名聲了。”
皇帝一聽,氣笑了,“忠靖王妃這一石二鳥的主意,打得是真好,只怕想著用自己的姨侄女兒來籠絡庶子的心,將來老了好有個依靠。”
陸偃笑著贊道,“還是皇上英明”
皇帝突然想到一事,問陸偃,“阿恂是不是又偷偷溜回來了”
陸偃低頭道,“什么事都瞞不過皇上,宸王殿下是昨日夜里回京,臣也是今日早上才知道,正要稟報皇上。”
皇帝氣不打一處,“這都什么時候了,他回來了,西北那邊的事,誰來主持”
陸偃想了想,“皇上息怒,皇上如今的身體,可不能再生氣了。有什么好事,還有臣等為皇上分憂,皇上只需放寬心,好生養病。”
皇帝感動不已,擺擺手,“朕知道你一應的事都是為朕著想,只這西北邊陲重鎮,就這么交到宸郡王的手里,他天天當兒戲一樣,朕怎么睡得著覺啊”
“皇上,再過三個月,宸王殿下就要大婚了,那時候,他也是一個大人了,想必會變得沉穩一些,皇上且耐心等候。”
“洪繼忠還活著嗎”
“回皇上的話,洪繼忠沒有這個福氣,沒有熬過去歲冬。”
皇帝松了一口氣,當年是他給洪繼忠密旨,洪繼忠才會告發定遠侯與安國長公主,后來洪繼忠又是奉了密旨,才會與西涼勾結,里應外合,將定遠侯一家斬草除根。
他不是沒有想過洪繼忠會生貳心,所以這么多年,他對洪繼忠恩重如山,沒想到洪繼忠竟然不識好歹,拿這件事威脅他。
他身為大雍的一國之君,做錯了什么安國長公主畢竟與偽帝一母同胞,且她一心向著偽帝,定遠侯手中七萬寒羽軍,遲早有一天會反,他只不過動手快了點而已。
從麟德殿出來,早春的陽光照在陸偃的身上,一向妖魅的眼眸,此時凝著一層寒霜,陽光似乎穿不透這一身大紅彩繡麒麟袍,暖不到他的身上。
東廠的詔獄里,哪怕是大白天,墻壁上也依舊掛著壁燈,昏黃的燈光順著通道一直朝下,好似延伸到黃泉地獄之中。
看到督主來了,東廠番子們人人避讓,低眉垂眸,恭敬萬分。
九曲十八彎之后,在詔獄最里面的牢房墻上,掛著一個人,披頭散發,衣衫破碎,渾身骨肉潰爛,散發出令人厭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