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騎”花楹想到了什么,頓時,整個人如被施了定身術,動彈不得了。
容氏騰地站起身來,她忙朝謝知微伸手,“你陪著我,去看看,我要去看看幽云騎。”
幽云騎,那支曾經僅在昭陽帝口中存在過,與定遠侯謀劃過的軍隊,一直以來,如同神秘的遠古傳說,只在人的口中相傳,從不曾出現在世人的視線中。
馬車很快就準備好了,謝知微坐在馬車里,與容氏一樣激動,她激動,還有一個緣故,不知道帶來幽云騎的是蕭恂還是陸偃
陸偃的大軍駐扎在城外,不遠處,蕭恂快馬加鞭朝京兆府趕過來,遙遙地,他看到了繡著“幽云”和“蕭”的字樣的旗幟迎風招展,不由得熱血沸騰。
帥帳之中,生起了火盆,身著鎧甲的陸偃正坐在桌前看著從京城輾轉傳來的折子,一個親兵在帳外稟報,“大帥,北面有一隊約一百人的騎兵朝營地奔過來了,城外一輛馬車也朝營地駛來”
陸偃騰地站起身來,他有些緊張,手中的奏折也被他抓破了,良久,他才道,“請”
“大哥,你終于來了”
蕭恂沖了進來,看到陸偃,便過去與他擁抱在一起,陸偃張臂抱住了他,兩人緊緊相擁,均是情緒外露,歡喜異常。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了馬車的聲音,陸偃的親兵再次進來稟報,“大帥,端憲郡主來了”
陸偃和蕭恂這才松開,陸偃拍了拍有些不自在的蕭恂的肩,“想必娘娘也來了,你不打算見了嗎”
蕭恂扭捏了一下,“娘和湄湄也真是的,我很快就要進城了,她們多等一會兒又如何”
陸偃不由得大笑,他身上穿著銀色的鎧甲,披著大紅披風,披風后面繡著一頭展翅翱翔的雄鷹,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蕭恂則是一身黑色銀繡戰袍,頭發梳成了一束甩在腦后,精致的眉眼,眼里似乎有兩輪太陽,明亮異常。
少年如虹,出去后,正好看到母親和謝知微從馬車上下來,頓時忍不住喊道,“娘,湄湄”
容氏和謝知微忙看過來,兩人的目光先是掃過蕭恂,后又在陸偃的身上臉上打轉,謝知微尚可,容氏則眼睛一閉,兩行淚落了下來。
“臣陸偃,拜見娘娘”
容氏不等他單膝跪下,便已是一把拉起了陸偃,將他摟進懷里,忍不住大哭起來,“阿偃,阿偃”
她不知道說什么,這一刻,她忍住怪丈夫,她的丈夫沒有對不起黎民百姓,可是傷害了所有與他親近的人,妻兒、兄妹還有他們的下一代。
這樣一個如神秀山川一樣的男兒,本該鮮衣怒馬,游戲人間,卻活成了這般模樣。
若是小姑子泉下有知,該是何等傷心啊
蕭恂紅了眼,轉過身去。謝知微走了過來,輕輕地摳了摳他的手,蕭恂扭頭看謝知微,忍不住抬手撫了撫她的臉,在這樣的時刻,兩人相顧無言。
“娘娘,臣很好”陸偃站起身來,他笑了笑,卻惹得容氏越發哭得厲害。
她這么多年含羞忍辱,兒子跟著她受過多少委屈,卻都覺得沒什么,好歹忍過來了。
從前,她沒有看到陸偃,尚且能夠自欺欺人,可是眼下,看到這個青年,她只覺得自己和丈夫都在造孽。
大帳中,容氏好容易忍住了悲痛,她想,她還有什么臉面去地下見丈夫,見小姑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