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恂看得癡了。
謝知微睡夢中有所感應,她嘟囔了一句“阿恂”便欲轉過身,手也在無意識地朝身邊摸了摸,一瞬間,蕭恂的眼一熱,竟有淚意。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謝知微摟進懷里,揉著她的后背,喊道,“湄湄”
他的心在這一刻,柔軟到了極點,化成了一灘水,恨不得將謝知微包裹。
新婚沒有多久,他就離開了京城,在離開湄湄的每一個夜里,他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原以為,這樣的人,只有他一個,他還在感嘆神奇,就那么短短的,一個月不到的同床共枕,明明什么都沒做,卻改變了他十五年的習慣,讓他少了這個人后,就睡不著。
這一刻,他才明白,不習慣的人,不是只有自己啊。
謝知微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帶著些委屈的話,不自覺地就說出來了,“阿恂,你怎么才回來啊”
謝知微明顯還沒有睡好,蕭恂將她放在床上,輕聲哄著,“天還沒有亮,你先睡,我去沐浴一番就過來陪你,好不好”
天大地大,不如睡好覺大,謝知微頭枕在枕頭上后,就再次沉沉睡去。
蕭恂看得稀罕極了,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臉頰,心頭的喜悅,如同泉水一般,汩汩而出,便飛快地起身,迫不及待地去了耳房。
水已經備好了,他沐浴過后,穿了一身中衣,便爬上了謝知微的床。
謝知微感覺到身邊的溫暖,低聲喊了一聲“阿恂”,蕭恂將她摟進懷里,哄著,“我在”
臨福院中,容氏一夜沒有睡好,她每每才合眼,便夢到安國在質問她,“阿容,你為什么沒有護好我的阿偃”
她一次次地從夢中醒來,心頭有個解釋,那時候,她也在日日提心吊膽,城里大肆搜查,她歷經了千辛萬苦才不得已以襄王外室的身份躲進了襄王府。
誰能想到,陸偃那么小的孩子,竟然從西疆進了京城還活了過來,如今只要想到那孩子受過的苦難和委屈,她都泣不成聲。
愧疚,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涌來,明明知道,這些無濟于事,這般自責只會傷身,也讓年輕人擔憂,但她如今,似乎除了自責,已經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了。
“娘娘這是想念昭陽帝和安國長公主了,可娘娘也要為小主子多想想,若是娘娘的身體不好,小主子和郡主該有多傷心,多難過啊”容嬤嬤勸道。
容氏搖搖頭,嘆了一聲,“我這會兒算是能夠理解老四的心情了,原先云霓還活著,雖然兩人隔了重重宮苑,十多年不見一面,但總想著,那個人應是過得不錯,心里總是有個期盼,日子也能將就著過去。可陡然見了面了,才發現,那個人原來也是在熬日子,便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娘娘難道不想看到孫子都等了這么多年了,何不再多等兩年呢”容嬤嬤道。
“他們都沒有告訴過我,原來阿偃這些年是這么過來的,我只要想到我的阿恂走這條路,我都恨不得沒有把他生下來,你說,安國知道了會怎么想”
容嬤嬤見容氏一直鉆牛角尖了,便換了個話題,道,“娘娘,聽說小主子回來了,這會兒應是在凝暉院那邊。”
謝知微在小胡木巷的院子,索性也叫了凝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