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清不懂這些,翠香一個下人,自然是主子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午膳時分,蕭昶炫留在海氏的屋里用膳,他的桌上,從前是什么現在就還是什么,圈禁影響的只是他的自由,他依然還是那個富貴的皇子,而不是薛婉清口中所說的“算哪門子皇子,算哪門子殿下”
想到這里,蕭昶炫的筷子一頓,心頭浮起了一絲懊惱。
海氏夾了一筷子熏肉給蕭昶炫,溫柔地道,“殿下嘗嘗,妾身母親讓人送過來的,說是從蜀地運過來的,與這邊的口味不一樣些,好吃不好吃的,殿下就圖個新鮮吧。”
蕭昶炫咬了一口,肉有股子煙熏味,便不那么膩味了,不咸不淡,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這段時間,岳母對我們支持頗多,岳父也為了我而上下奔走,也不知道將來有沒有報答之日”
海氏的筷子頓了一下,她眼中閃過一道嘲諷,卻唇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意,“殿下又說這些了,不是妾身說殿下的話,殿下若真心感激,那就不要愁眉苦臉,用我母親的話說,人這一生哪里有一輩子順順遂遂的殿下才多大歲數”
“這就像人長個兒一樣,有些人長的早,有些人長的遲。妾身小的時候,總是不長個兒,家里的三妹妹比妾身小了兩歲,后來長得都比妾身高了,妾身可著急了,后來,等過了十歲,妾身突然就開始長個兒了,不到半年時間,超過了三妹妹。”
蕭昶炫被安慰得非常舒心,不由得笑起來,好奇地問道,“如今呢三姨妹與娘子比,個頭如何”
一聲“娘子”,海氏百感交集,她抬起頭來,看著蕭昶燁,眼中含著令人感動的淚花,“殿下,以后多這么喊妾身可好”
蕭昶炫怔然,一種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向他涌來,若是換了曾經,他必然不會在意,可是患難見真情,如今,蕭昶炫知道,命運多舛,哪怕他貴為皇子,也不是人人都會把他放在眼里心上的。
“筠兒,你我夫妻,我為何喚不得呢你的兒子乃是我的嫡子,你不是我娘子,又是什么”
薛婉清聲聲如泣,字字蘸血,一首葬花吟伴隨著春暖花開,傳遍了整座京城。
海宗平拿著這首葬花吟扣響了謝家的大門,正逢休沐日,謝眺在家里含飴弄孫,幾個還留在京城的孫子,一個一個地到老太爺跟前背書,但凡背不出來的,便跪在廊檐下罰寫一百遍。
人人自危。
謝明澄游歷去了崔家族學,謝明溪去了京兆府,如今在家里的還有二房嫡次子謝明源,庶子謝明潛,三房嫡子謝明淮。
三房的庶子謝明渝才由老太爺親自啟蒙,坐在一旁,一筆一劃地描紅,只能背幾句三字經,便不在考核范圍之內。
四房的澤哥兒,還不到半歲。
沉霜進來報,說是海家的二老爺親自來了,一聽這話,幾個哥兒便精神一抖,老太爺冷哼一聲,背著手站起身來,道,“趁著這會兒,好好溫習功課,一會兒我還要來查,若是再出紕漏,加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