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當然沒想過要接,不是他不想接,而是想都沒想過要接,不過是幾個年老色衰的側妃姨娘,幾個見面了都認不出是自己兒女的庶子女,橫豎,下面的管事們也不會把他們餓死了。
崔應卿猜到了,便道,“如今王府已經拾掇出來了,原本就是為世子大婚而準備的,之前你之所以沒有去說,就是想趁著這次機會,把那邊的人接過來。”
“你父王不想去接,那是你父王的事,你提出把人接過來,將來那邊的人知道了,還要念著你的好,也就不會記得你今日對她們的忽視了。”
說到這里,崔應卿難免多說了幾句,“你平日里讀史書,也當知道,越是小人物越是不能忽略和得罪,多少人都是靠小人物扭轉乾坤,又有多少人壞事,就是壞在小人物手里的。”
這些,謝知微都知道,她跟孩子一樣聽著大舅舅對她的教誨,說完了,她忙謝過,“大舅舅,我知道了。”
崔應卿卻依然很不放心的樣子,恨不得幫她把這件事給圓過去,卻也知道,這事兒,他肯定是沒法插手的,道,“你去忙吧,找個管事送我出去就是了。”
謝知微讓杜桂送大舅舅出門,她忙去了容氏的院子里,正是三春好日子,隔扇都打開,陽光灑了進來,風兒吹進來,滿屋子的花香。
花楹正在和容氏討論用哪個花色做一件春衫,容氏笑道,“我是最不耐煩這些了,既然這些料子都是郡主挑的,哪一個都好,你隨便選一個穿著舒服的布料,可不要那種綾羅綢緞的。”
花楹為難死了,她服侍容氏久了,還不習慣自己做主。
謝知微便過來一一看了,挑了一匹藕荷色的細布綿綢,道,“媳婦瞧著這就很好,做一件長衫,夏日里穿著必定涼快。“
花楹松了一口氣,“郡主好眼力,我就想不到這一點去。”
穿衣吃飯本就是一門學問,花楹在容氏身邊這么多年,不會想不到,她只不過是聽容氏的習慣了,自己不會做主,這樣的性格,將來如何在襄王府生存下去呢
襄王爺的幾個側妃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但這些都不是謝知微能操心的事。
容氏知道她最近很忙,每日里早起來請安,都服侍她用了早膳才走,晚上有時候很晚才過來請安,若是她已經歇下了,她就直接回去,但禮數上從來不缺。
謝知微年紀還小,能夠做到這樣,把這些事兒安排得如此妥當,已經很不容易了,便是容氏自己,都未必能夠做到她這樣。
容氏也很心疼,每次,要睡下了,就讓秀隱或是容嬤嬤去說一聲,讓謝知微不必過來了。
“有什么事母親總說要幫你一把,你每次把事兒都做到盡善盡美了,母親想幫你一把,也伸不了手。”
謝知微道,“娘,有件事媳婦說起來真是羞愧死了。”
她紅了臉,她還從來沒有出過這般紕漏。
見謝知微只是羞愧,并沒有別的什么情緒,容氏放下心來,也不由得好笑,她見過謝知微淡定從容的樣子,還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窘迫,“到底是什么事說來給娘聽聽。”
“娘,世子要成婚了,媳婦竟然忘了要和京城王府那邊說一聲,媳婦真是今日猛然想起,媳婦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謝知微并沒有把崔應卿牽扯進來,畢竟這是襄王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