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團頓時歡喜起來,“郡主有了身孕,哎呀,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陸偃的唇角也不知不覺地翹起來了,一抹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他不染而朱的唇上,留念不已,如同早春枝頭盛開的海棠花,嬌艷無比。
敬嬪才從小佛堂里出來,便聽到宮人們行禮的聲音,她快走兩步,看到陸偃走了進來,“見過敬嬪娘娘”
“陸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敬嬪看著陸偃,這個青年,自從過了十七歲后,這么多年,似乎再也沒有變過,不過,他也才是個二十出頭的人。
“敬嬪娘娘,皇上如今身體每況愈下,身邊沒有個服侍的人,昨日夜里,皇上還惦記著敬嬪娘娘,請娘娘收拾一下,暫時搬到麟德殿里去,為皇上侍疾”
良久,敬嬪才回過神來,她點點頭,“陸大人先去忙,我收拾好,一會兒就去。”
陸偃見此,稍心安,轉身離開。
香稠快步走了過來,扶著敬嬪,主仆二人進了內殿,香稠不安地道,“娘娘,會不會有事聽說皇上如今醒來的時候不多了,每次醒來,也就喝兩口水,吃食都少了。”
“時候也該到了”
敬嬪的話,讓香稠有些不解,她依然還是擔心,“陸大人怎么會要娘娘去侍疾,娘娘,奴婢為娘娘擔心”
前些日子,宮里有兩個小太監在說話,說朝中下了旨意,每年撥五百萬兩銀子給二皇子殿下,命二皇子殿下治河務。
后宮里,如今有位份的人不多了,她是唯一的一個老人。皇帝留下來的那些女人們,一個個如驚弓之鳥,誰還有心思關心前朝的事。
但,二皇子殿下的消息就這么無緣無故地傳了進來,偏偏又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敬嬪當時,眼窩就熱了,她抿著唇,看著被高高的宮墻切割出來的巴掌大的天空,忍著眼中的淚。
她的兒子也是皇子,大皇子去了云南后,她的兒子還占了長。但她從小就跟兒子說,讓兒子不要覬覦這皇位,等兒子十三歲的時候,她就把昭陽帝的事告訴了兒子,囑咐他,這皇位原本應該是昭陽帝的。
兒子若是能夠一輩子治理河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雖說這差事苦了些,可若是做好了,卻是利國利民。
再說了,總要有人來做啊
想到這里,敬嬪催著香稠將她的東西收拾好,當天下午就搬到了麟德殿。
看到躺在東暖閣里如同死狗一樣的皇帝,敬嬪真是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若是皇帝早知道會有今日,二十年前,他還會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敬嬪也不過是想想而已,她一個無知婦人,如何能夠知道那些九五之尊們心頭的想法
皇帝看到敬嬪進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敬嬪被他的眼神嚇得怔住了,膽戰心驚地喊了一聲,“皇上”
壽康帝抬手要去抓榻邊小幾上的茶盞,手抬不起來,在床邊摸到了一枚小印,朝敬嬪砸過去,丟出去一步遠,沒有砸到敬嬪,而是落在腳踏上,砰地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