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傷心事,陸氏哭得很是真誠,把東平伯夫人陰氏給嚇著了,她見好多人都朝這邊看,心里把陸氏怨恨一通,生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一對比下來,她顯得不傷心,也只好跟著干嚎起來,卻是聲音大,淚滴兒少。
中途歇息的時候,東平伯夫人低聲問陸氏,“二太太,有什么事別悶在心里,能說出來的說出來,說不出來的,就想個法子解決,光哭又有什么用呢”
陸氏不由得扭頭看東平伯夫人,說起來,她真算不得是個多好看的美人兒,臉有些長,下巴尖尖,只有一雙眼睛還算秀美,戴了孝后,如同一株開在夏日里的六月雪,在繁花盛景中并不出眾,卻也令人目光留念。
這樣一個人,硬是在常壽長公主的死纏爛打中,守住了自己的婚姻,伯夫人的位置,還有幾個孩子嫡出的名分,只能說是個狠人。
陸氏低下了頭,捫心而問,若是換了自己,自己絕對做不到陰氏這一步,只怕,她會求一個決絕,但那之后呢
苦的是她,是孩子們。
或許,陰氏能幫她出個主意,但她有些猶豫,這畢竟事關女兒的幸福,若是傳出去,實在是不好。
陸氏猶豫良久,一直到哭喪散了,她慢吞吞地走著,陰氏也一直不緊不慢地走在她的前面,等出了宮門,陰氏扭過頭來對陸氏道,“二太太,您有什么事,不妨和我說說,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若是不能幫您出個主意,也能安慰您兩句,有些話說出來了,比壓在心里強。”
陸氏便讓自己家的車跟著,她上了陰氏的車,一面哭著,一面將苦悶的事說了,陰氏皺皺眉頭,笑道,“這有什么稀奇的個人養的個人疼,二姑奶奶既不是從大長公主的肚子里爬出來的,更加不是皇太后的肚子里爬出來的。不知您是否知道惠和縣主”
陸氏愣了一下,搖搖頭,陰氏居然跟她說起惠和來,這是什么意思
“原先,我是想著惠和縣主的名聲不太好了,可女兒家不嫁人哪怕貴為縣主,又算個什么事,本想將她和我娘家的侄兒撮合一下。我娘家雖說非富非貴,可女人過日子,要的是個疼愛自己的男人,這可是比什么都強。”
陸氏很贊同這一點,點點頭,心說,沖著這一點,陰氏的打算也沒什么錯。
陰氏嘆了口氣,“那孩子,瞧不上我娘家侄兒也就算了,她竟然為了個和尚跑出了京。孩子年紀小,就要做父母的幫她掌舵,只可惜,她終究還是走錯了,一步錯,步步錯,聽說和那和尚私通,生了個女兒,我都不知道將來她能怎么辦”
陸氏“啊”了一聲,又覺得很失禮,忙掩住唇,“這,這,真是太可惜了”
陰氏道,“是啊,我聽說了之后,實在是為這孩子難過。伯爺說要去把她帶回來如何如何,我說,終究是條命啊,做父母的沒有給孩子一個好的未來,再埋怨孩子,這算怎么回事呢”
陸氏是很認可的,她落下淚來,“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可不是,從小兒因是縣主,長公主又只有這一點子血脈,養得驕縱了些也是難免,可孩子到底是孩子,她知道什么,走錯了路,做父母的就要幫著去補救,又都是不管不顧的,孩子小,又是女兒家,能怎么辦呢”
陸氏聽她說了這些,心里頭那點芥蒂就沒了,“我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只要一想到我涵兒是如何在吃苦,這日子過得跟黃連一樣,我這心里就難過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