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看著姐弟倆親熱的樣子,也難免感慨,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天,忍不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間,不想打擾二人。
“太太,酉時三刻了,該擺飯了?大姑娘的飯擺在太太這邊嗎?”田嬤嬤問道。
這話,若是以前,田嬤嬤問都不會問,也是最近瞧著大姑娘和這邊親近起來了,她才會問一嘴。
袁氏很猶豫,她一向覺著,自己對大姑娘好那是應該的,畢竟以前崔家做這門親事的時候,條件就是她嫁過來,要把大姑娘待若己出;大姑娘待她不親,那也是應該的,她畢竟只是大姑娘的繼母。
她如今也不知道,大姑娘是怎么一個章法了。
謝知微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紫陌也過來問擺飯的事,她索性道,“把飯擺在太太這里吧,母親,我肚子餓了,就在母親這邊吃了再過去。”
袁氏自然是求之不得,忙道,“今日廚房準備了些什么菜?有沒有大姑娘愛吃的,沒有的話,就讓小廚房這邊做。”
袁氏的小廚房還是當年崔氏留下來的,這些年一直形同虛設,若大姑娘愿意在她這邊用飯,以后,就可以用起來了。
扶云院這邊其樂融融,春暉堂里卻是愁云慘霧,去往薛家的婆子回來后,正在向馮氏說薛婉清的情況,那慘狀,真正是令聞著傷心,見者落淚。
“二太太昨晚送姑娘回去,是在薛大太太跟前提了一嘴,說令拘著姑娘些,姑娘要跪三天祠堂,抄一百遍《女論語》,說是老太太為了姑娘好。薛大太太倒也沒多往心里去,只讓人把姑娘送到祠堂去了。”
送薛婉清回去的婆子,原是馮氏給女兒的陪嫁,姓孟,如今服侍薛婉清,抹了一把淚,“誰曾想,今日晌午后,宮里突然就派人來過問這件事,還去薛家祠堂看了,說薛家對姑娘太寬容,也難怪姑娘做出那等事來。”
孟嬤嬤眼見馮氏氣得都快厥過去了,她沒敢把宮里嬤嬤的原話說出來,那嬤嬤居然說,姑娘做出那等陷害姐妹,恩將仇報的歹毒事來。
一個姑娘家,被冠上“歹毒”二字,還能有什么好名聲?
于嬤嬤眼見馮氏被氣得不輕,生怕她有個好歹,朝孟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再說了,勸解馮氏道,“大姑娘進宮也進過了,一時半刻也不會再得召見了,將來時日一長,宮里哪里還記得大姑娘。以后大姑娘還不得在老太太的手里,咱們也不急于這一時。”
即便大姑娘得了一盆蘭花又如何?也只能代表,皇后之前對大姑娘還算滿意,今后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虧得還是崔氏養的,也不過如此!”老太太氣不打一處,十八子重新穿好了,馮氏一粒一粒地捻著,手背上青筋暴起,臉色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她的清姐兒命苦,六歲就沒了親娘這些年,她捧在手心里長大,只要想到,清姐兒這會兒在薛家受磋磨,馮氏的心都在滴血。
“你過來的時候,清姐兒可用了晚飯?吃的什么?用的多不多?”
薛婉清不在了,馮氏的精氣神都被抽沒了。
孟嬤嬤不敢說,跪在地上,低著頭,渾身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