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個道具而已,謝知微點頭道,“可以!麻煩掌柜的幫忙把這根線系在這位病患的胳膊上。”
蕭恂背手而立,看著掌柜的將絲線的一端系在許良的手腕上,謝知微一手牽著絲線的另一端,另一只手,三根指頭搭在絲線上,凝神屏息,一副診脈的樣子,倒像那么回事。
懸絲診脈?許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這真不是在耍他?
謝知微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約有十息功夫后,她深深看了許良一眼,這一眼,讓許良的心頭咯噔一跳,忍不住問出聲來,“我,我不會真的病了吧?”
謝知微沒有搭理他,而是慎重地對掌柜的道,“麻煩您幫忙給他換根胳膊。”
許良很配合地伸出另一只胳膊,掌柜的再次將絲線系在他的手腕上,這一次,掌柜的都有點緊張了,一不小心,把絲線打了個死結。
崔家的傳人啊,哪怕只有十歲,也未必沒有真本事。
崔家的切脈和針灸那可是享譽天下。
謝知微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瞇眼,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許良渾身都要冒冷汗了,方才看到她嘆了一口氣,“少陰動甚,尺脈滑利,滑疾不散……此乃滑脈。”
掌柜的正蹲著,一聽這話,一跤摔下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什么意思?”許良這下子急了,跳了起來,“能不能說明白點,我真的得了重病?”
謝知微似乎對許良質疑她的醫術很不高興,沒好氣地道,“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如此明顯的脈象,我怎么可能會診錯?此乃不治之癥,若許世子不信,可另請高明!”
許良見掌柜的都嚇成這樣了,想著,掌柜的年紀大了,見識多,知道輕重,這才會受驚如此。他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碰瓷了,好好的,碰出這不治之癥來,他年紀輕輕的,還沒成親,這要是死了,豈不是可惜?
許良倒也沒有懷疑謝知微,對方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聽五哥的意思,這謝大姑娘還與崔家有關,說自己對醫術略知一二,應當只是謙遜的說法。
到底是誰在害他?莫非是家中的那些姨娘們?絕對有這個可能,他死了,世子位置就讓出來了。
身為紈绔,天天逗貓遛狗,打聽些奇聞八卦,權貴家里的那些腌臜事,他知道得太多了,自家有,也不稀罕。
“五哥,我怎么辦啊!果然,壞事做多了,還是要遭報應的!”許良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哭得稀里嘩啦的。
蕭恂黑沉著一張臉,惱怒地看了謝知微一眼,掉頭就出了門。
他丟不起這個人!
許良一見蕭恂這架勢,以為蕭恂是聽說他眼看沒命了,心情不好,想到還有人憐惜自己,許良心情稍微好一點。
“五哥,你說,我家姨娘到底給我下了什么毒?我這世子之位不要了還不行嗎?我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她們怎么還是沒完沒了呢?你說我爹,多大年紀大的人了,一個一個往家里抬,永新伯府多大一點地方,一個院子里都快住十個姨娘了,我爹每晚要睡哪個姨娘,還要同屋子里的姨娘讓位置,何苦呢?現在好了,把親兒子都要坑死了……”
許良把滿腔悲憤都宣泄到了親爹頭上,蕭恂被他絮絮叨叨地叨叨逼逼煩了,正好前面是回春堂,他冷著聲音道,“前面就是回春堂,你要惜命,就去看看吧!”
“多謝五哥,五哥提醒得是,誰還不怕死呢?”許良擤了一把鼻涕,往身上一抹,也不嫌臟了。
他都要死了,還窮講究個什么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