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些大虞謫族與之目標一致,暗中推動地脈變異,直指魔淵,那底下被困的不單是天魔,還有虞朝太子。
息岡山遠遠出現在視野中,朗朗日頭下,半座山峰被濃重的灰白霧氣籠罩,呈現出的并非云蒸霞蔚的仙氣飄飄,反而是森然鬼氣重重。
明明幾個時辰前離開時,還未有這番景象,顧明澄叫聲不好,先一步飛身而起,朝著右側山峰急掠。
他之前正是在那處深陷的山岰里,察覺到古怪的陰邪氣息,混雜其中的,分明還有一座仙家陣法。
酬魂鼎前,陶嫂凌空橫陳在上,全身血液順著小臂的傷口源源不斷涌出,她整個人慘白的如同一具蠟像。
鮮血瘋狂流逝下,她的意識幾近茫然不清,像是魂魄也被一同抽干,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從未體驗過的強大加諸于身,令她這樣一個卑微弱小的平凡廚婦,此刻似乎擁有了可以左右一切的權力,主宰自己、甚至他人的命運。
石臺震顫得愈加厲害,山體深處的這間石室仿佛在發抖,無數落石如雨傾下。
陶嫂沉浸在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中,難以抑制的興奮令她手舞足蹈。
揮舞的動作加劇了石室的震蕩,陡然肆虐的灰霧像無數把鋒利的刀刃,無情切割向四周。
仍在臺上的顏若依幾乎站不穩,震驚莫名的目光投向陶嫂。
她此刻已辨不清人形,整個人像一團面被拉長,肢體變了形,細而長的胳膊腿扭曲成光怪陸離的形狀,又像燈臺上融化的燭淚墜落,被拉扯得粗細不一。
四周的氣機陡然變得陰寒,顏若依呵出的氣在眼前迅速結成一層冰晶,隨著陶嫂的動作,這片石臺似乎立馬就要垮塌。
未染擎出金罡刃,化作一面圓盾阻擋在她身前,金屬凍結的速度更快,布滿細密的冰花寸寸皸裂,發出“咯嚓”爆裂開來。
那團沒了人形的白臘爆發出陶嫂的笑聲,帶著睥睨一切的囂張
“我要殺光你們”
灰霧席卷而出,重重撞在金罡盾上,轟然一聲震響,寒氣蔓延開去,沖擊在前面的石壁上,大塊石體剝落,破開一扇寬大的石門。
其后布置華麗的香齋突兀地呈現在眼前,花娘從內踱步而出,四周暴虐的氣機對她絲毫影響也無,她像是行于園林花蔭之下,穿風拂柳款款行來。
“陶嫂,這樣的滋味如何我過去不是告訴過你,只要你敢想,沒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濃郁的灰霧襲上花娘,像春風吹皺一池湖水,她臉上的妝容化開,露出嫵媚的嬌顏。
“離情”
顏若依喃喃自語,又搖了搖頭,從那把低沉的嗓音聽出其中的不同,也是暗自疑惑,為何花娘和離情長得一模一樣。
陶嫂發出咬牙切齒的一聲咆哮,“酬魂鼎在我手上,你休想再動靈兒一根手指頭。如今我可不怕你了,花娘,你你作惡多端,今天我要將你碎尸萬段”
酬魂鼎上方,凝結成團的白臘透出琺瑯質的光澤,又似一尊縮小無數倍的人形木雕,五官栩栩如生,映出陶嫂猙獰的眉眼。
花娘掩口輕笑,“無知婦孺,剛嘗到點甜頭就作怪,真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