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做慣叫化子的蔣衍來說,世上最難莫過于錢財,若他仍舊是以乞為生的蔣老七,自然不敢妄圖復國大計,然而此次黃金谷之行,卻令他信心倍增。
“你若拿得出足夠多的金銀,想必井木塔會答應,替你清除國境內所有毒息。但是”
方怡在旁挑眉,豎起一根手指強調,“我說的足夠多,起碼換成靈石,能供得上除瘴法陣在全境鋪開。”
蔣衍啞然半晌,小聲問道“那大概要多少”
方怡大大咧咧向后仰頭,沖著屋頂發了會兒呆,“就樊這么個小國,只有東臨那邊兒一個郡的大小,想必要個十來萬紫靈也就夠了。”
還就夠了,蔣衍氣餒,話都說不出來。
十萬紫靈那就是千萬黃金,怕是填滿整個樊王宮才夠,樊的確只是個彈丸小國,國庫一年的收入也不過百萬白銀
“你只須有十之一二的財力,去別處建國也夠的。”
梟的話輕飄飄,隱含一絲嘲諷。
并非鎮妖塔無力清除一國之毒,只是這么做太不劃算,無人買單,他們何必白費力氣
已經三十年了,蔣衍其實早就想得到,恢復樊國的清凈絕無可能,但他現在有錢有人,到別處立國正是打算之一。
然而梟之前的提點,著重點在第二條,如何收攏人心再多的財物,或許也難填人心的欲壑。
費古遠遠跟在后面,直到看著蔣衍跟隨一眾人進了客棧,回過頭來跟手下低聲交待
“明日進礦莫往中路走,那是劉計的地盤,前次帶人過來這一路,已經被那邊察覺,保不齊到駐礦使面前告我一狀,丟了飯碗可得不償失。”
手下應了聲是,又不解“費哥,若那人身世是真,咱們跟著他,總比在這礦上累死累活強,到時候還怕劉計作甚。”
“你說的這是廢話”
費古罵一聲,“這蔣老七在臨陽城當了幾十年叫化子,他說的話你敢信不說真假,他要是能進廢都弄來錢,自然跟著他吃香喝辣,萬一是誆咱們,總得留條后路給自己不是”
“是是,費爺英明,還是您想得周到。”
翌日天尚未明,一行人便已到了鎮外的礦洞口,正是要趕在礦工未到前提早進入,方可避人耳目。
不似焦土鎮被淡淡毒霧籠罩,礦區這里反倒視野清澈,峰巒林木明晰可辨,是座微微隆起、延綿不絕的小山坡。
熹微晨光間,四周的景物比昨兒夜里來的時候更顯明朗,方怡手搭涼棚朝遠處眺望,無聲吹動哨笛,側耳聽了聽,對梟道
“流彩貂已經進去了,放心,出不了岔子。”
之所以耽擱一晚再走,其實是為照顧方怡的計劃,他手頭最不缺的就是靈獸,也是最惹人惦記的寶貝。
他昨夜專門來此,放出一只流彩貂,布下這個活生生的誘餌,正是為引開守在礦源周圍的駐礦使。
說起來,庚金這類魂石除了是馭靈道提煉妖魄的必備之物,因其有幻惑心神的作用,還是丹道煉制幻神丹的主材。
由于圣山治下,凡是涉及神魂的法寶皆被列為禁器,除了靈、丹兩宗外,器宗是不需求這庚金的。
庚金礦由鎮妖塔負責開采,全數上交圣山,最終仍是分發給這兩宗使用,即使方怡這趟不來,到時候開采出來的庚金,還是要送到他靈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