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樓在王府設了小宴,款待顧明澄和溫瑩兩位塔使,自然,最重要的是馭靈宗子方怡。
結果宴吃到一半就被攪和了。
大雨瓢潑中,西城那處被靈光點燃的石山,像夜幕中明亮的火把。
顧明澄聽說那方位正是望鄉樓,飛身縱入雨中,轉眼就沒了影子。
景玉樓也是下午才聽太子說起,西城還有處這么邪乎的地界,魘草入夢的手段,恐怕正是今日張誠的死因。
他不像顧明澄那樣能飛,只得讓侍衛去城防司叫人,大隊人馬趕到望鄉樓,才知樓主厭謨已死。
景玉樓看見掛著“黃泉驛”牌子的石洞,眼前一亮,吩咐手下
“把里面的冊子都搬出來。”
一看就知,顧明澄對江湖上的門道懂得不多,跟他解釋一遍
“黃泉客名錄,分小鬼、鬼差和閻王三檔,若城中有南疆亂邪活動,閻王冊上一定有記載。”
樓主身死,黃泉驛里的管事早逃得不見蹤影,孔洞中的人美夢驚醒,一個個面帶茫然。
搜羅出七八本名冊,和這些人一對名字,全是小鬼冊上的,盤問一番,給望鄉樓做的都是諸如掘墓下葬、河底撈失物這等臟累活計。
唯獨閻王冊不見蹤影。
景玉樓頗覺失望,看看地上那團蜷在紫袍里,瘦骨如柴的老嫗,問顧明澄,“人是誰殺的”
顧明澄指指她胸膛上一個干凈利落的血洞。
“一刀斃命,刀身有靈,就之前靈光大盛來看,修為不弱,沒邪氣,不是亂邪的手筆。”
景玉樓心頭一動,給他指個歪道
“宇文虎”
太子身邊有個靈身的事,這會兒他不敢吐,被那邊捏住把柄,不論是他隱藏修為,還是若依的身世,一旦暴露,麻煩都小不了。
誰知顧明澄主動提及,“上次預查使查到,銅佛寺那件神器,有可能到過東宮,你之前說宣靈臺地宮的建造圖紙,在太子那兒,他后來給你了么”
景玉樓愕然搖頭,“本王讓人去找東宮總管賈平要的,結果那奴才回報說,圖紙被燒了。”
這事兒賈平是照實說的,那日上宣靈臺前,魔頭看完就給燒了,他就是沒告訴楚辰王,是誰燒的罷了。
兩人面面相覷半晌,景玉樓試探著問了句,“你是覺得,太子和那妖僧有勾結”
顧明澄沒好氣反問,“你能把人找出來么地宮他們搜了幾日一無所獲,城上有銘文陣,不可能逃出城。你逮著人,一問不就行了。”
眼下他們最不缺的就是人犯,不論是下毒殺人的顏致吾,還是可能行祭的謝貴妃和離情。
前者是沒找著人,后面這倆女人,他們沒拿到鐵證前,當面問,人家一推不知,那還是沒轍。
連預查使在東宮也撲了一空,他們當面問太子,就能問來結果么
王府的宴還未撤,顏若依作陪,之前景玉樓暗示她,看能不能探到點溫塔使的口風,那日進宮在曼伶閣,是否見過顏致吾。
席間溫瑩始終一副高冷姿態,倒不是盛氣凜人,時而方怡說話的時候,那雙美目總會投來一抹溫情的注視,她的冷,只對著其他人,連同為女子的王妃,也沒多留一份情面。
顏若依再是八面玲瓏之人,也沒法兒跟她熱乎起來,索性還是把關注放在方怡身上。
天虎見了當年的罪魁禍首,非但不肯放下身段,求對方治好舊疾,要不是顏若依一味苦勸,外加景玉樓強行摁頭,非一口把方怡吞了才解恨。
“方仙長,未染他除了靈身不長個兒,別的方面,唔還有何處不足”
天虎在景家,一向除了主人,沒人見過虎靈。
畢竟附屬國的王室宗親,修為不越半仙,沒有神識,看不見靈身。
因此做為景家護族靈獸,雖屬殘品,卻也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