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平稍改之前疏離的姿態,場面話說得漂亮“師弟性情剛正不阿,是逸平一向欽佩的。
你看,本來是你代我來黎都主持典禮,若非有你明察秋毫,這么一場橙光任務,就白白錯失了,將來論功過行賞,逸平定是要推舉你的。”
若是他一上來就說好話,顧明澄反要多思,這會兒因為顏致吾的手段,案子僵持在這一步,對方遞上個臺階,顧明澄再不意會,便是不識相。
謝逸平窺一眼他的臉色,繼續道
“臨陽這邊的案子,內里情況到底如何,想必師弟心下清明,你放心,逸平并非要你徇私,只不過”
他抬頭看看四周,方怡都到了,溫瑩卻不出現,顯然是故意回避,他笑意溫和
“上官師姐那邊的人,都知這事棘手,師弟若一味問責謝安兄妹,恐怕就不是秉公辦理,而是刻意刁難,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顧明澄垂頭不語,如今顯而易見,人是謝安指使殺的,貴妃行祭卻是被人嫁禍。
謝逸平的意思很明白,若仍揪著謝家人不放,那就是擺明了和塔主大人過不去,不想在這井木塔混了。
“謝貴妃雖是受人教唆,但三年多來,那些因她而死的孩子,總不假吧”
顧明澄語氣平靜,看一眼那邊正跟謝安咬牙切齒的女人,灰頭土臉狼狽至極,哪有宣靈臺上初見的容光煥發。
“那是自然”
謝逸平輕言細語,“他兄長也是這個意思,此罪不容恕,但那畢竟是個女子,不說她謝家人的身份,就是南黎王室的顏面,也要顧及一二。
再者,幕后之人肆意嫁禍,為所欲為的心思不能得逞,不至親者痛仇者快,豈不兩全”
太子和景玉樓本已尋得宇文虎銷毀血證的確鑿依據,幕后之人卻又拋出張來歷不明的湯方,把義善堂關聯的景玉樓拖下水,最后更是連替罪羊都備好。
致使兩方的進展,始終處于微妙的平衡,可見真正的主使之人,手段精準,正是要他們相互推諉,糾纏不清,才好留出更多的時間,安心布置最后那具祭品。
謝逸平今次到來的目的明確,謝安這一章該早日翻篇了。
接下來,顧明澄就可全力追查離情和她身后的人。
謝逸平捏著鼻子,好言好語跟他把這事談妥,隨后帶些意味深長道
“顧師弟大樹底下好乘涼,挑得臨陽這邊的任務倒是清閑,滄州那邊,師兄我還得忙著緝拿盜竊仙苗的邪祟。”
顧明澄心里咯噔一下,笑著問他“怎么,謝相的私產,也要勞動鎮妖塔替他維護”
“怎能說是私產雖說今年的仙苗已經交上去了,慕哲師兄額外又跟謝安訂了三十株,嘿,你也知道,地門師兄需求的資源總是比咱們多得多。
誰知竟被幾個不長眼的南澹邪祟攔路搶了,這事也算塔務,怎能說是謝安的私事。”
顧明澄沒想到景玉樓遞的消息,那批藍玉苗竟是慕哲的,作賊難免心虛,卻又更覺搶得值。
臉上仍是一本正經,訝然道“南澹一路跑到滄州去打劫,謝安的名聲還真是威震南疆,都說財不露白,太張揚遭人惦記,多不好。”
說著,還朝一邊的謝安點了點頭,一副殷殷勸誡的模樣。
謝安實在不知道哪里得罪這位顧大仙長,一天到晚跟他過不去,眼角抽搐勉強回了個笑,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