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古山從警局走出來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路上沒有多少行人,冷寂的月亮高高懸在天上,向地面傾灑著銀白的月光,天空中寒星點點,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報案后,古山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他的身上又臟又亂,沾滿了塵土和汗液。
看著空曠的街道以及時不時閃過的車輛燈光,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了。
回家?
家里現在只有他自己了,還能算是家嗎?回去他又能干些什么?
待在家里干坐著等消息?
那樣他會瘋掉的。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老天爺啊,你是不是不玩死我就不會罷休?”
古山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雙眼通紅,眼白布滿了細小的血絲,聲音沙啞喃喃自語。
“不該是這樣的……”
古山死死地捂著太陽穴,頭痛欲裂,眼底閃過絲絲黑氣,這些黑氣如同活物般蠕動,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沿著女兒上學的路已經來回走了五遍,每次經過年輕女生的身邊,都會仔細辨認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女兒,瘋狂的模樣嚇得行人紛紛躲避。
走到最后,雙腿又酸又痛,身體也支撐不下去了,只能走到路邊的樓梯坐了下來,低著頭,骯臟的雙手插進自己的頭發里。
此時,剛剛從蛋糕店里免費得到一袋面包邊的孟良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從柏川會所逃出來后,他本想找份正經工作,好好賺點錢,過回普通人的日子。
哪料他當流浪漢太久了,什么都不會,證件也丟光了,還沒有固定住所,哪個老板敢要這種人干活啊?
迫不得已,他只能又干回老本行,平時從垃圾桶里掏點瓶瓶罐罐賣了換錢度日。
運氣好點,像今天這般,有好心老板送點還能吃的食物,不至于餓著肚子。
前幾天倒是有個奇怪的公司找到他,好像是要他去當什么能力者。
他也不知道這些,懵懵懂懂地就被他們哄著報了名,希望對方不是騙子吧!
拎著面包邊的孟良走過樓梯時,看到了蹲在一旁拔著頭發默不作聲的古山。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是看見對方落魄的模樣,跟以前的自己有幾分相似。一時心軟,走到古山旁邊坐了下來。
“哥們,這是怎么了?沒事吧?”孟良放下手里的塑料袋后關心道。
古山仍不出聲,只是拔著頭發的手顫抖了一下。
“有事就說出來,憋在心里多難受啊,說出來就好多了。
老哥這些年過得也是很不如意,前些日子還差點稀里糊涂的就死了,不也挺過來了么?”
孟良嘆了口氣勸道,自己則從褲兜里掏出一小瓶啤酒,用袖子擦了擦瓶面后打開,推到古山身邊。
“我……我女兒不見了。”
古山松開擋住腦袋的手,嗓音沙啞滄桑,眼神極其空洞,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啊?這么嚴重,去報案了嗎?”孟良子嚇了一跳,急忙詢問道。
“去了,讓我回家等消息,女兒沒了,我哪里還有家啊?”
古山十指緊緊抓著頭皮,似乎想要把它扒下來,臉部肌肉扭曲,痛苦的模樣無法用言語形容。
“唉!你老婆呢?也去找女兒了?”
孟良看他痛苦的樣子,深深地嘆了口氣問道。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