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死你?”
“夠喝三年的酒,有沒有?”
殷子安瞬間聽出青衣男子的話外音,神情愣住,和青衣男子對視良久,眼中異光流轉。
暫時平復下激動的情緒,殷子安正襟危坐,低聲說道:“先生遠謀,小子愿聞其詳。”
青衣男子哈哈大笑:“你這小子。”
殷子安面露苦色:“先生該不會是在存心消遣我?”
青衣男子饒有興致道:“你還怕我消遣你?”
“說句明白話,小子在這魁星閣待了十年,照我那老爹的吩咐把這天下武林秘籍看了大半,整天不是在城牧府練刀就是在這樓里跟人斗嘴,別說是人,是條狗都要給悶死了。年前我偷摸著跑去西巖山,才不到兩天就被我爹親自派人逮了回來,下場您也是知道的,我爹那是真沒把我當親兒子看,我那屁股上的傷還是您給上的藥,整整半個月別說出城,我床都下不來。唉我真不明白,都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怎么,我這一沒出家二沒上山,怎么連個泰安城都出不去了?先生教我。”
“當今朝中一字號王爺就兩人,你爹身為秦王,身份比起一些劉氏親王只高不低。即便如此,他這手無實權的王爺還是在這魁星樓呆了十年,魁星樓說的好聽,稱作天下星魁,對你爹來說卻是禁閣,讓你韜晦十年也是他的一番苦心。這些事說多了就是廟堂謀算,背后的盤根錯雜,勾心斗角你又不樂意聽,只要知道就好。”
青衣男子斟酒一碗,繼續說道:“不過眼下也容不得當局人躊躇了,磨劍十年只為一朝寒芒。新帝登基,天下又是一番新氣象,你就是出去看看也好。”
殷子安問道:“我爹可知此事?”
青衣男子搖了搖頭。
殷子安嘆氣道:“也是,讓老頭子知道多半是要按我回來的。”
“無妨,此事之后我自會給王爺解釋,現在文某只要知道世子殿下的決心就行了。”
“該如何行事?當今朝廷眼線遍布天下,尤為關照幾大藩王,這城里城外都是禁制,我也是聽老頭子說起,就連我跑去城牧府拉個屎都有人報到那天京城里,嘁,害得我平時撒個尿都要跟做賊一樣,真憋屈。”
“這些瑣事文某自會派人解決,到時候斷不可能泄露了殿下行蹤。”
殷子安絲毫不會懷疑眼前這人說出此話的真假。大梁文待詔算無遺策,那是連先帝每每提起都要嘖嘖稱奇的大才。當年秦王殷峰與北燕王郝連營雙線齊下,踏殺中原會師建陵,正是此人于皇城建陵之外,讓這位在那時風極一時的秦王殿下折兵數萬,其中分量不言而喻。
“可若我出城之后,假以時日定會有人發現秦王世子不在城中,到時又如何?”
“也有安排。”
殷子安肅然起身,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