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獠獵夏山。
子修騎龍駒,負銅胎弓,遲遲趕到軍營時,虞人早準備妥當。
虞伯騎高頭大馬,泰山徒亦步亦趨;虞耳緊隨其后,泰山奴隨從;三位廟堂執圭各自帶扈從;魚龍師、虎狼師、狐豹師三支大軍千夫長以上追隨眾人,隊伍浩浩蕩蕩,直奔夏山北麓。
南宮策擠到子修身邊,說道:“子兄,父親讓我帶個話,說他盡力了。”
子修點頭,想必南宮斷和東郭五弦勸阻過虞伯,未必勸得動。
“王朝初立,本該安撫民心。”南宮策嘆息道。
子修聽出言外之意,問道:“也是你爹說的?”
“傻子都明白的道理,”南宮策苦笑一聲,道:“父親和東郭大人都竭力勸阻獠獵夏山,虞耳大人保持中立,西門半甲與王上都贊成。”
子修笑道:“南宮策,你在說西門老狗和虞王都是蠢貨。”
南宮策苦笑,并未作答。
沉默片刻,南宮策又問到:“子兄,你和虞西陲鬧矛盾了?”
子修抬眼望去,虞人恢弘儀仗中,虞西陲靠前列,身邊馬金戈、羊羞二位千夫長跟隨,倒是不見李子酸。
子修心里有數,早前虞西陲故意躲避自己是礙于虞人規矩,婚前不得相見;如今嘛,自然是虞耳告知虞西陲自己在華胥有門娃娃親,自然不愿相見。
虞西陲顯然留意到子修目光,與羊羞低語幾句,羊羞策馬趕來,傳達意思:“西陲問你有沒有空?”
子修避而不答,反問道:“李子酸怎么沒來獠獵?”
羊羞本想說李子酸獨臂哪里拉得動弓,話到嘴邊又改口為:“她留在軍營照顧泰山蠻女。”
子修這幾日和泰山龍象混得熟絡,打趣道:“大舅子,你還沒帶我去探望你妹妹呢,等獠獵過后去一趟?”
羊羞目光怪異瞥子修一眼,調轉馬頭返回。
南宮策一聳肩,道:“子兄,你沒回答人家呢。”
“我回答了啊,”子修翻了個白眼,道,“獠獵完就有空了嘛。”
子修又留意到南宮策身邊隨行男子,認得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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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馬丕打得半死的羊歸,好奇問道:“聽說你和羊羞是兄妹?”
羊歸點頭,子修又帶著指責意味說道:“生為兄長,妹妹嫁人也不把把關?我聽說羊羞的男人死在戰場上了,她年紀輕輕守活寡。”
羊歸并無愧疚神色,道:“戰死沙場,是男兒最大的榮譽。”
子修皺眉,先前南宮策說羊歸有勇有謀,怎么腦子還是不太好使的樣子?
羊歸暗中打量子修,這些日子修大名甚至蓋過草廬主人,軍中無人不知。
第一件事,自然是燒夏邑學宮、焚太史草堂。
第二件,帶著自家庖子當著滿城虞人面與西門半甲分生死。
第三件,虞伯、虞耳父子都有意將虞西陲許配給子修。
第四件,那卷竹簡內容傳遍軍營,誰都知道南宮斷推崇備至的天下最有名君子子蘭生了個禍害,偏偏那個禍害又堂而皇之出入軍營。
浩蕩狩獵大軍抵達夏山北麓,虞伯下令,號角響起,游騎傳令,駐扎夏山山腳的虞人武卒悉數出動,以百人為隊,又分散為二十伍,絡繹上山。
忽然,五名游騎遭遇射殺,前朝殘兵射殺一伍游騎后再度隱匿,并無和虞人武卒正面交戰的心思。
反觀虞人武卒,繼續上山,如一張覆山大網,勢必將前朝殘兵一網打盡。
不對,東、西、南三面合圍,南面則敞開,這叫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