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斷適時說道:“伯父,句句實話。”
“你,我也不信,”子丑顯然還為虞鳧受氣之事耿耿于懷,威脅道,“我孫兒要是有半點閃失,自由之城和華胥聯盟將聯軍渡河浣衣河,踏平夏邑!”
車夫駕車返回,子丑與隨行負劍少女低語幾句,負劍少女嬌喝道:“自由軍,尋找子修!”
偌大夏水平原,兩方大軍合計一萬三千余人四散搜索。虞人好好,多多少少見過那位膽大包天的少年,自由之城的軍隊則滿頭霧水,找個屁。
南宮斷與虞耳并肩騎行,牽著忽然說道:“大人憋了一肚子氣吧?”
虞耳苦笑一聲,道:“夏人騎在我們虞人頭上作威作福多年,還沒喘兩口氣,倒憋了一肚子氣。”
“忍。”南宮斷吐出一個字。
虞耳點頭,長吐一口氣,憤懣道:“忍這么多年了,什么時候才能忍到頭。”
“以前,王上是西陲之主,只有潦水和泰山;現在,王上是天下之主,天下很大,足足六方,西陲不過一方的一半。”南宮斷抬頭望天,這里的天比西陲的要廣闊太多,不知不覺間,他的稱呼已經變了。
虞耳神情一怔,王上,多么遙不可及的高貴稱謂。現在,只要他愿意,可以返回夏邑,加冕為王。甚至讓西門半甲占卜吉兇,封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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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
南宮斷揣摩虞耳心思,意味深長說道:“當年前朝天子少康繼位時,臣下未能親眼目睹,倒是聽聞東郭大人說,西門甲大人為天子少康戴上平天冠,他身子一沉,抬眼望去,兩位廟堂執圭如支撐明堂的砥柱,頓生豪邁氣概,他繼位之初,還算賢明,可惜不久便忘了西門甲大人的訓誡。”
虞耳面露疑色,南宮斷也不遲疑,正色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虞耳身形戰栗。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南宮斷繼續說道:“當初天子少康巡游天下,在帝丘吊唁祖父太鼎,問西門甲大人國祚幾何。我近日與子先生清談,詢問深意,子先生說西門甲大人答一甲子,本來是勸解天子少康,結果招致災禍。
自西門甲大人死后,天子少康讓武侯武靖告老還鄉,貶黜訟官嚴侯嚴格,再讓四位執戈奔赴四方,從此夏邑只有東郭大人和一些巧舌如簧之輩,再無約束,他終日獠獵夏山獵場,縱酒鴛鴦行宮。
夏王朝廟堂僅余下東郭五弦一柱,四方邊疆,東西兩位執戈是武家人,倒是忠心耿耿,南北兩支大軍,則未必了。
天子少康母親戎巧是戎侯之女,戎侯出動三萬戎騎表示忠誠,再未發一兵一卒。至于南執戈趙季禪,恐怕早忘了臣子身份。”
虞耳深吸一口氣,朝南宮斷行虞禮,誠摯道:“南宮大人訓誡,虞耳必定銘記,不敢忤逆。”
“王上言重了,”南宮斷還禮,道,“另外,王上大可不必朝臣下行禮,亂了規矩。”
虞耳熱淚盈眶,道:“南宮兄,你我多少年沒這樣交心談話了?”
南宮斷一怔,道:“王上也多少年沒這樣稱呼我了。”
“你我年幼時,交情頗深,各自十二歲時,父親叫我務必提防你,”虞耳唏噓一聲,道,“身不由己啊,我與堂兄重演有魚和魚忘饑兄弟鬩墻,愧疚又愧疚。”
“臣下不是南方虞,”南宮斷恭敬回答,叮囑道,“另外,王上恐怕記錯了,虞小鼎是扛鼎而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