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莞爾一笑,道:“子蘭,想不想出去玩呀?”
“姐姐,不去了,”稚童搖頭拒絕,又學著女童模樣說道,“光陰易逝,懈怠不得。”
“就一天,”這回,換成女童央求,道,“明天開始,不偷懶了。”
春去秋來,禾豐節。
稚童飛奔回家,雀躍道:“姐姐,學宮考察,禮、樂、射、御、書、數,我兩樣第一。”
女童強顏歡笑。
稚童手舞足蹈道:“樂和書,我都是第一,射和御姜王孫第一,數第一是少師盈虧,禮第一是少師羨。”
女童別過頭,遙望遠處。
稚童喋喋不休道:“姐姐,今年考察,我也得第一,姬無邪第二,少師羨第三,姜王孫第四,少師盈虧第五。”
“你煩不煩,”女童忽然推搡一把稚童,又生出悔意,將稚童拉起來,輕輕擁抱,安慰道,“對不起。”
“沒事的,姐姐,”稚童怯生生道,“都怪子修不用功,沒拿六個第一。”
女童輕聲嘆息,她忽然詫異怎么什么時候學會了嘆息這種屬于大人達情感的方式,又有些后怕。
她深吸口氣,又將其吐出來,擯棄雜念,問道:“子蘭,你知道考第一意味什么?”
稚童若有所思道:“先生說我以后就是華胥帝子了。”
女童欣慰道:“嗯,子蘭,以后要更用功。”
“好。”稚童點頭,乖巧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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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如白駒,時而游蕩在春臨節的曠野,時而出現在禾豐節的田野,又趁人不留意時悠忽跑遠,兩個稚童各自束發,到了在春臨節邂逅心儀對象的年紀。
束發少年在家等了許久,終于等到姐姐回來,羞怯且急切說道:“姐姐,我喜歡一個姑娘。”
少女一愣,隨即笑問道:“誰呀。”
“少師蒹葭。”束發少年小聲回答,小心察言觀色。
“是她呀,”少女并不意外,說道,“喜歡她的人很多呢,子修要用功才行。”
束發少年點頭,又試探性詢問:“姐姐怎么才回來?”
少女滿面含羞,催促道:“子蘭,還不看書,今年考察沒多少時間了。”
少年吐吐舌頭,假裝翻書,有意無意說道:“其實我看見姐姐了。”
少女更羞怯,霞飛雙頰,給少年一個“梨子”,慍怒道:“不許說。”
華胥帝君歷來有視察民情的傳統,某一日,那位攝政君造訪,少女還是受寵若驚。
攝政君先詢問家常事,等到起身離去時又問道:“子竹,帝女少師蒹葭將要南下和親的事,你知曉吧?”
少女點頭,鼓起膽子一連兩問:“攝政君,一定要和夏人和親?一定得是少師蒹葭?”
攝政君沉默良久,搖頭。
“三位帝子,子蘭最出色,最有望繼承我頭頂冠冕,”攝政君開口,給少女足夠時間揣摩言外之意,又徐徐說道,“你聰慧尤勝子蘭,愿意的話,喊我聲父親。”
少女咬牙,顯然猜測到攝政君的真正意圖,又不敢確認。
“代替少師蒹葭南下,”攝政君終于說出意圖,又給出虞鳧無法拒絕的誘惑,“從此你貴為南方王朝國母,子蘭將戴上帝君冠冕。”
他并不急著等待答案,說道,“子竹,你慢慢想,有時間來明堂,為我奏樂。”
攝政君刻意緩步出門,少女面容掙扎,終于在攝政君半只腳跨出門檻時喊道:“義父。”
喊出口,少女又生出悔意,她目送攝政君離開,輕聲嘆息。
一聲嘆息,化作漣漪,在少女心頭蕩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