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和華胥河交匯,兩條大河沖刷出肥沃的大河之洲。昔年那位東夷老巫祝的兒子成為夏王朝廟堂執圭后,考察天下地理,盛贊大河之洲的風水氣運,諫言夏天子少鼎遷都于此。
其實夏天子太鼎也動過遷都念頭,當初少鼎回歸,被委以重任去大河之洲建城,不負眾望,一年成聚,兩年成邑,三年成都。
新城以夏人始祖之名命名,為夏汭。
夏天子太鼎巡游,往東,除了見見兒子,也有考察新都的意思。可惜距離夏汭五十里被囚殺,遷都之事就此擱置。
皋阜竊國,于東夷人而言,有人歡喜有人愁。東夷對數時候是華胥聯盟的附屬,后來再歸順夏聯盟,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不過話說回來,華胥聯盟也好,夏聯盟也罷,也沒把東夷當成奴隸對待。
武家本是東夷武部落,當初皋阜竊國,武家兄弟鬩墻。首領武伯賢企圖追隨皋阜,其兄弟武叔廉則一心扶持少鼎。
原因無他,少鼎在草木部落療養之時,邂逅武叔廉之女武姬,結為夫妻。
老太史還年輕時返回夏汭,隨武靖回武山,目睹一出悲劇,其父武叔廉一脈死傷殆盡,唯有支援夏汭的武靖、隨少鼎游歷的武姬和去出使烈山部落的武子胥躲過一劫。
武靖聯合夏汭人大義滅親,又為少鼎中興立下赫赫功勛,封侯拜執戈,封地為夏汭。
馬踏東夷澤國時,姜北臣勢必要將東夷從堪輿上抹去,若非武靖竭力阻攔,恐怕東夷人淪為歷史。
虞夏之爭,武家千里勤王,一門兩脈三代四執戈盡皆忠烈,其中老執戈武靖年逾七旬,其長孫武長安才娶妻。
那位武長安,子修印象頗深,早前在夏邑學宮蒙學,待人親和,學問高深,是最早代師授課的弟子。
去年子修在夏汭與他見過一面,不曾想卻是永別。
木船從陽城順水南下七百里,遙遙可以望見這座新城,夏汭新城與陽城一樣,都是在大河之洲,都是以農業起家,不過發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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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不同模式。
陽城是華胥少師氏族屬地,少師盈虧將其建造為商業宏都。夏汭在武家手里經營多年,以東夷人為主,盛行手工業。
子夏王朝兩位執戈馬踏東夷澤國,東夷人的命運飄搖,部分南下江南與諸越人通婚,又淪為流民;部分北上尋求華胥庇護,寄人籬下;部分則在武家庇護下重新歸順夏王朝。
東夷人崇尚木德,與自然的相處模式最為和諧,冶陶、木工、冶銅、鍛造技藝出眾,將夏汭建造為一座手工城邑。
冶陶一項,如今在自由之城長老會占據一席之地的陶垚便出自東夷。他的兄長陶圭冶陶技藝更勝一籌,所制的蛋殼黑陶,精美絕倫,引起華胥貴族競逐,最夸張時一杯難求。
子修當年就在一位游商手里撿漏得到一對陶圭出品的蛋殼黑陶杯,可惜拿到手就摔了一只,才托游商重新購買一只,倒是出自陶垚之手。
木工一項,同樣在自由之城長老會占據一席之地的曲正譽滿天下,夏邑與華胥城貴族所用木制器物樣式多是從他手里流傳。
曲正早年間隨族人避難華胥,華胥舟船便是出自曲正族人之手。后來子丑去自由之城,也帶走曲正。
論冶銅和鍛造,歐匠祖輩手藝首屈一指,當年少鼎在夏汭起兵討伐戎辛時,便請老歐匠率領族人在刀崖采礦、冶銅、鍛刀、鑄劍。
老兵甲那把劍,名燕雀,正是出自歐匠之手。
諸越霸王那張銅胎鐵背弓,同樣出自歐匠之手。
“月嬋姑娘,你上次來時歐匠怎么說?”子修詢問一句,他也沒見過歐匠,只是從史書上見識過這位人物,也曉得老舟子與歐匠那點聯系,想探探底。
江月嬋苦著臉答道:“沒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