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那些模糊的畫面,竟是前身的記憶。
思緒略作梳理,他就明白了他現在的身份,居然是那部被譽為古典第一名著的《紅樓夢》小說中的人物——榮國府璉二爺。
也就是那個紅樓第一女強人,艷婦王熙鳳的老公!
來不及發表內心的感想,從秋桐的話以及腦子里模糊的印象,他已經意識到之前發生的事了,一時直呼好家伙。
說起來,作為后世浸淫過無數小說的躺平青年,他自然是幻想過穿越這件事,臆想過別樣的人生的。可如今當真給他趕上,他卻怎么都有一種替人背黑鍋,踩了大坑的感覺!
偷老頭子的小老婆,還被當場抓包,然后被氣瘋了的老頭子薅起一根門閂劈頭蓋臉一頓毒打,直至人事不省……
這,當真是尋常人能秀出來的操作?
在這個禮教森嚴的封建宗族社會,連出軌都會被浸豬籠,那這等色膽包天的行為,又該當如何?
火架?油烹?點天燈?
想到一系列可能出現的后果,特別是這些后果現在很有可能都要他來承擔,頭一次當穿越客的賈璉,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坐在一旁的秋桐見賈璉面有懨懨之色,還以為他在后怕,便又勸慰道:“二爺也不用太擔心,老爺的氣現在估計也消了,晌午太太趕回來主張為你請郎中的時候,老爺都沒有十分阻攔……另外,老爺之前就發了話,今兒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所以二爺也不用擔心被璉二奶奶知道。”
說到最后,秋桐到底沒忍住又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要不是知道面前的人是個沒氣性怕老婆的,而璉二奶奶又是個霸道狠辣的人物,她早使法子搬到那屋里去了,又何必一直委屈巴巴的待在這邊。
賈璉并沒有在意秋桐的神色,不過卻將她的話聽在耳中。
他忽然問了一句:“梅…姨奶奶怎么樣了?”
賈璉是想到,他這個“二爺”都被賈赦,也就是他老子當場打個半死,那身為當事人之一,且還是更為弱勢的女流之輩的梅姨娘,下場只怕更慘。
“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著她!”
秋桐又恨又氣,把個涂抹了厚重胭脂的嘴唇高高咧起。
“放心吧,她可才開臉沒多久,老爺稀罕的什么似的,聽說就在那屋里跪了半個時辰,太太回來的時候,我就看到她已經在那屋里服侍老爺吃酒了。
呵,說出來也不怕你氣,你這個當兒子的,在老爺眼里,只怕還沒有梅姨奶奶重要呢,你倒好,自己被打了個半死不說,還回過頭來關心人家……”
雖然不滿,但是秋桐卻也不想真的惹惱賈璉。因見賈璉不再說話,她便轉換面色笑道:“二爺身上的傷如何了?瞧,這是我方才從老爺房里偷拿的,專門治外傷的藥。”
秋桐從懷里摸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揭開了蓋子。里面是一團黑乎乎的藥膏,伴隨有一股濃郁的中藥味。
“二爺用了這藥,身上的傷想必也能好的快些。哼,那些粗手粗腳的婆子,又慣會捧高踩低,見二爺惹怒了老爺,只怕都沒怎么給二爺上藥就走了,我現在重新給爺擦擦吧。”
秋桐撩起賈璉的袖子,就著上面的傷痕輕輕揉了揉,便要取藥擦拭。
她是存心討好。賈璉經此一難,只怕以后再也不敢趁老爺不在偷偷過這邊來了。
這樣的話不說以后輕易見不到賈璉,只怕日子一久,賈璉就把她們都給忘了也不一定。
“不必了……”
肌膚相親,賈璉下意識推手拒絕。
平心而論,若他對原著沒有了解,此時此刻有個姑娘愿意給他擦傷藥,他自是樂得接受。
但是,他卻知道這個秋桐非是良輩,更重要的是,其還是賈赦身邊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