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王氏的歷史,最早可追溯至周朝,據說是周靈王的太子姬晉的后裔。
王行琛坐姿端正,面對韓國夫人嫵媚妖嬈的風情,他也絲毫不為所動。
“夫人,今日冒昧登門,有件事想與夫人細說。”
韓國夫人在王行琛面前也很端莊,千年門閥的家主面前,她也感到有壓力。
“家主請說。”
王行琛沉吟片刻,道“昨日聽說有江南道的糧食約一萬余石進入并州城,據說是天子下旨賑濟,夫人與天家沾親,不知此事確否”
韓國夫人一怔,搖頭道“妾身在并州已居半年,回到并州后,與天家甚少來往,實在不清楚。”
王行琛淡淡一笑,道“夫人何妨派人飛馬趕赴長安,此地離長安雖距千里,八百里疾行的話,來回不過數日,此事關乎河東道無數糧商身家性命,當然,也包括夫人的,還請夫人趕緊派人確認。”
韓國夫人遲疑了一下,低聲道“王家主,天子縱是從江南調撥糧食,至少也需數月,不會那么快的,妾身以為不實。”
王行琛笑了“老夫也覺得不實,但那位新任的刺史李欽載卻有些斤兩,若果真不實,李欽載為何敢以四十文的高價收糧前日他已花出去整整五萬貫,五萬貫可都是真金白銀,大家親眼看著給的。”
“糧食收得好好的,為何昨日又突然稱病,說什么待病好了以后再親自主持收糧一事,這病呵,未免來得太巧,太蹊蹺了。”
“刺史府這頭剛剛稱病,江南道的糧食后腳就運進了城,據說今日有糧商求見李欽載,他仍避而不見很明顯,李欽載已事先聽到了風聲,知道江南的糧食馬上將至,糧價一定會狠狠回落。”
韓國夫人勉強一笑,道“不管真相如何,若并州糧價回落,咱們也沒損失,大不了把糧食運出去,賣給別的城池便是。”
王行琛捋須皺眉,緩緩道“道理沒錯,可老夫總覺得不安,所以需要借助夫人在長安的人脈,打聽天子的口風,首先要證實天子究竟有沒有下旨征調江南的糧食。”
韓國夫人沉默許久,忽然道“王家主,賣糧的事妾身想退出了。”
王行琛饒是人老成精,亦不由驚訝地睜大了眼“什么”
“妾身說,我不干了,就此收手。”
王行琛表情不見喜怒,眼中卻露出精光“夫人三思,事已將成,沒有半途退出的道理,你我的身家可都投進去了。”
韓國夫人認真地道“妾身已三思過了,錢財沒了可以再賺,但我不想在并州把命丟了。”
“夫人何出此言”
韓國夫人臉上突然露出苦澀之色,低聲道“李欽載此人王家主怕是小看了他,觀他上任并州后,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的行徑,絕非簡單之輩。”
“與他為敵,妾身毫無把握,一不小心便會身首異處,尤其妾身的身份”
王行琛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冷聲道“夫人早已涉事其中,此時收手,怕是來不及了吧”
韓國夫人的表情卻漸漸變得堅定起來“此時收手固然亦難脫罪,但至少是活罪,若繼續與李欽載敵對下去,妾身的性命委實難知生死,兩害相權取其輕,妾身只想活命。”
王行琛語氣越來越冷“你倒是收手了,可曾考慮過我們你一個舉動,會害無數人頭落地,莫非你不明白。”
韓國夫人伸手捋了捋發鬢,忽然露出了熟悉的嫵媚風情,嫣然笑道“妾身自身難保,別的事可就管不著了,此間事了,妾身馬上回長安,天子必會庇我。”
王行琛盯著她的臉,眼神突然閃過一絲殺意,隨即很快恢復平靜,淡淡地道“人各有志,不可強求,既然夫人打定了主意,老夫不勉強。但求夫人自保則已,莫出賣了我們。”
韓國夫人嬌媚笑道“妾身與王家主相識多年,怎會出賣老朋友,王家主多慮了。”
俯身舀起一勺沸茶,韓國夫人笑道“茶湯正沸,火候正好,王家主再品一品,味道與剛才更有一番變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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